苏晚一脚踹翻了琴凳,翡翠锁链“当啷”一声砸在地上,将地砖生生震裂。裂缝间渗出一股诡异的蓝血,缓缓流淌,逐渐汇聚成一个∞形状的漩涡。暴雨倾盆,顾承渊手中的黑伞却纹丝不动。伞骨末端滴落的不是雨水,而是一粒粒细如沙尘的时砂,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感。
“合作?”她扯开衣领,露出胸口那颗跳动的机械心脏,发出刺耳的嗡鸣声。她的嘴角扬起一抹狞笑,声音尖锐得像刀刃划过铁皮:“先把你们那破怀表里养的孽种掐死再说!”
话音未落,婴儿猛然睁开眼,瞳孔深处竟伸出几条闪着金属光泽的触手。伞面瞬间收拢,“唰”地一响,顾承渊动作利落地用伞尖挑开了那些探来的触手。他腕表投射出的全息屏浮在半空,冰冷的声音回荡在雨中:【最终指令:湮灭启动】。
艺考大楼开始扭曲变形,墙壁如同软泥般蠕动,一张模糊的脸缓缓浮现——那是妈妈的脸。“乖女儿,这才是你的毕业礼……”声音温柔,却让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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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风管道内爬满了翠绿色的锁链,它们像是活物一般缠绕攀附。苏晚拽住一根粗大的锁链,借力荡向天台。手中的青铜剑在时砂中逐渐融化,最终化作一把泛着幽光的琴弓。脚下城市正在飞速像素化,江寒川的无数克隆体站在街道上,举着手机对准天空疯狂直播。弹幕铺满屏幕,刷得密密麻麻:【恭迎真神降临】【见证奇迹时刻】。
“真你妈个头!”苏晚冷笑一声,猛地拉动琴弓。时砂凝聚成《卡农》的音符,化为利刃般砸向人群。被击中的克隆体纷纷爆裂,溅出大片蓝血,而在血泊中,又隐约显现出一张张熟悉的脸——林雨柔的脸。
老馆长不知何时从血泊中挣扎着站起,手中紧攥着半本烧焦的《时间简史》。“快找第十二弦!”他嘶哑地喊道,书页残片飘落在地。画面切换,1943年的防空洞里,年轻的妈妈正低头调试一组古老的青铜编钟,钟体表面雕刻着密集的∞符号,仿佛某种禁忌的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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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裂隙深处传来阵阵机械佛音,低沉而肃穆。苏晚踩着崩塌的乐谱纸跃至钟楼顶端,十二口青铜编钟悬浮于时砂洪流之中,各自散发着幽冷的光芒。每一口钟内都浸泡着一个苏晚的身影,或愤怒、或绝望、或麻木。而在最末那口钟内,赫然映出了她此刻的模样——手持琴弓,正拉响致命的旋律。
“玩我呢?”苏晚怒吼一声,抡起琴弓狠狠砸向其中一口编钟。震耳欲聋的音波撕裂了时空裂隙,记忆碎片如潮水般倾泻而下:老馆长身披红袍,在明朝断头台上挥舞巨斧;妈妈穿着旗袍,在民国实验室里剜取自己的心脏;顾承渊站在未来废墟中,小心翼翼地拼凑她的骸骨……
第十二口钟忽然自行鸣响,震耳欲聋的音浪掀飞了她的机械心脏,暴露出里面一颗跳动的翡翠锁芯。与此同时,林雨柔的机械体从钟内爬出,手指迅速延展为数据线,缠住苏晚的脖颈,声音冰冷而嘲弄:“你才是……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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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狂笑着扯断数据线,蓝血喷涌而出,溅洒在编钟之上。就在时砂浓度飙升至**100%**的瞬间,所有编钟齐齐轰鸣,释放出毁灭性的音浪。顾承渊的腕表骤然炸裂,化作漫天星尘。怀表里的婴儿发出一声苍老的嘶吼,犹如八十岁老妇的哀嚎:“不——!”
眼前景象骤然变化,再睁眼时,她已站在一家古董店的柜台前。阳光透过橱窗洒入,明媚得恍若隔世。一个少女抱着建筑图纸匆匆走过,脖颈干净无瑕。收音机沙沙作响,传来轻松愉悦的广告声:“……时砂科技全新上线AI鉴宝服务。”
门铃“叮咚”一声,一位戴银丝眼镜的男人推门而入,指尖把玩着一枚∞形铜钱。他目光扫过柜台后摆放的青铜器,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这件赝品,仿得挺用心。”
苏晚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缺口青铜爵,唇角悄然扬起:“您眼力不错。”
话音未落,铜钱突然变得滚烫。街角传来高跟鞋踩碎玻璃的清脆声响,《卡农》旋律伴随着婴儿啼哭交织在一起,在时砂浓度**0%**的艳阳天里显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