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换，回来

天台的风卷着雨星劈头盖脸砸下来，汪鸣捂着被哈泊咬破的手腕骂骂咧咧，血迹在白衬衫袖口洇成暗红的花。叶星星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忽然想起灵魂互换时，这具身体曾用人类的手给哈泊梳毛，用狗狗的眼睛为她挡雨。

"滚之前把话说明白。"她攥紧哈泊的牵引绳，金毛的尾巴扫过她小腿，带着重逢的急切，"你当狗时藏在窝里的硬币，是不是全换成了给我买的胃药？"汪鸣的瞳孔猛地收缩，雨珠顺着他睫毛往下掉，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哈泊突然挣脱牵引绳，用脑袋把叶星星撞进怀里——这个拥抱带着记忆里狗狗的温度，混着雨前青草香。她听见汪鸣喉咙里滚出低低的咒骂，却感受到他手臂在微微发抖，像极了灵魂互换时，每次打雷他用身体护着她的姿势。

"九星连珠的磁场......"天台边缘传来刘博士的喘息，他举着检测仪器冲向他们，"跨物种脑波共振的窗口期只有三分钟！"话音未落，哈泊突然发出清亮的犬吠，那是它看见叶星星回家时的专属信号，而汪鸣同时开口，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别扭："其实我......"

闪电在天际劈出银蛇般的光，叶星星在强光中看见两具灵魂的轮廓——金毛的影子与人类重叠，少年的白衬衫下跳动着狗狗的心脏。汪鸣的话被雷声截断，却有枚硬币从他口袋里滚落，骨碌碌滚到她脚边，上面还沾着他当狗时的齿痕。

"滚吧。"她别过脸，却在转身时被哈泊咬住袖口。汪鸣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轻轻替她拂去肩头的雨珠："以后打雷......"他顿了顿，突然抓起牵引绳塞给她，"管好你的狗，别再让它偷藏我的袜子。"

雨幕中，他的背影很快被黑暗吞噬。叶星星低头，看见哈泊正用爪子把那枚硬币推进她掌心，币面上隐约有凹凸的刻痕——是个歪歪扭扭的"星"字。刘博士的仪器发出蜂鸣，显示脑波频率已恢复正常，可她掌心的温度，却比任何闪电都更灼热。

"下次再敢丢下我......"她对着空气轻声说，哈泊的尾巴立刻摇成金色的漩涡。远处传来汽车鸣笛，某个消失在雨夜里的身影，或许正对着后视镜里的自己苦笑，指尖还残留着金毛的温度。而在天台的积水里，九星连珠的倒影正慢慢碎成光斑，每一片都映着同一句话：有些心意，终于不必借谁的身体才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