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斑驳厚重的朱漆大门紧闭着,门缝中渗出几缕昏黄烛光,在青石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影。如懿身着一身老气的宫装,缓步靠近冷宫紧闭的大门。透过门缝看到凌云彻一个人坐在外面喝闷酒。如懿眉头轻蹙,鼻尖嗅到了浓烈的酒气。她低声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关切:“你这是喝了多少酒?怎么一身这么重的酒味?”如懿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凌云彻却听得清楚。
凌云彻靠在门后,语调里满是压抑的烦躁:“别问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醉意的余韵。如懿却不肯罢休,语气柔和了些,试图开导他:“看你这样子,不是为了前程烦心,就是为了哪个女人……”
两人隔着那扇掉漆的冷宫大门,声音从狭窄的门缝间传来传去,显得尤为清晰。
“我生在下五旗,打从出生就被贴上贫寒的标签,谁看得起过我?所有人都要离开我……”凌云彻的声音透着一股苦涩,好像被命运压得喘不过气似的。
如懿轻轻一笑,声音平静却带着几分笃定:“如果一个女人甘愿与你同甘共苦,却又因为不得已的原因离开你,这才是值得你悲伤的事。可如果她接近你不过是为了贪图什么,嫌弃你的出身和前程,甚至最终弃你而去——说实话,换成是我,我高兴都来不及。”
话音刚落,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在四执库当差的魏燕婉沿着回廊缓步走着,心中不断回想今天下午与凌云彻的谈话。她思绪飘荡间竟不知不觉来到了冷宫附近。远远地,她看见凌云彻正透过门缝与冷宫内的什么人交谈。待她走近了些,虽然看不见冷宫里的人,却也能听出两人言语间的熟稔。
魏燕婉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悄悄靠近。她听到的正是如懿最后那番话,每一个字都像是针一样扎进她的心。她咬紧牙关,强忍住心中的酸楚,声音颤抖却故作冷静:“凌云彻,你也是这样想的,对吗?”
凌云彻猛然转身,酒气瞬间醒了几分。他看到魏燕婉站在那里,脸色骤然一变:“燕婉……”
魏燕婉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失望:“凌云彻!你别再叫我嬿婉,我对你的真心,你比我更清楚。可是你呢?自己不思进取,还怨怪我劝你上进不成……”
她的眼眶渐渐泛红,声音却愈发决绝:“好,凌云彻,你好的很。从今日起,你我之间,再无瓜葛!”说完,她猛地抬手掩面,泪水夺眶而出,转身快步离去,鞋底与石板碰撞发出急促的“嗒嗒”声,转眼间便消失在冷宫的尽头。
魏燕婉一路奔到御花园,躲在一处无人的角落里,泪水再也止不住,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发出细微的“滴答”声。就在这时,苏晓提着篮子从远处走来,刚送完清洗的衣物返回浣衣局。她隐约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循声寻去,只看到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小宫女躲在角落抹眼泪。
苏晓微微一愣,声音轻柔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得这么伤心?”
魏燕婉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苏晓,见对方陌生,却面容和善,心里安定了两分。
苏晓见魏嬿婉不愿多说,也没有继续追问:“别哭了,明日还要当差呢。”苏晓在衣兜里找了许久,才找到了一块糕点。“我请你吃甜糕,你别伤心了。”
有人安慰,心里的委屈越发泛滥,魏燕婉咬紧嘴唇,没忍住开口:“我对他的真心,他竟然半点不懂……甚至还那样说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苏晓轻轻叹息一声,拍了拍魏嬿婉的肩膀:“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姐妹。”
苏晓劝了许久,魏嬿婉才渐渐止住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