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弱水河面浮起血雾，杨戬的天眼在雾中窥见可怖真相：那些青铜棺中的红绫白骨，正是历代被混天绫反噬的宿主。此刻它们正攀着书院墙垣生长，骨缝中渗出黑色时砂，将廊柱腐蚀出蜂窝状的记忆孔洞。

"抓住那丫头！"太乙真人酒葫芦里飞出朱砂绳，却在触及敖雪龙角时燃成灰烬。敖雪右瞳突然淌出冰蓝色血泪，泪珠落地凝成敖丙的虚影。虚影抬手间，整条弱水河冻结成镜，镜中映出的却是哪吒将乾坤圈套在敖丙颈间的第九百世场景。

书院地窖传出裂帛之声，封印的弱水泉眼彻底爆开。三百具红绫白骨破水而出，它们的脊椎拼接成纺车，车轴上缠绕着混天绫残片。当敖雪被迫触碰纺车时，掌心时砂漏突然炸裂，砂粒在空中拼出婚契碑文——这次刻着的是她与哪吒转世的名字。

"荒唐！"杨戬的三尖两刃刀劈向碑文，刀刃却穿过虚影斩碎了藏书阁梁柱。古籍纷飞中，哪吒大战东海的画卷突然活过来，墨龙腾空而起叼走了敖雪半边龙角。断角处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时砂，每粒砂都裹着李夫人梳头时的记忆碎片。

青铜棺群突然竖起，棺盖内壁浮现出弱水书院建造时的画面。敖雪在剧痛中看清，书院地基下埋着哪吒的火尖枪与敖丙的万龙甲残骸。当最后粒时砂渗入地缝时，残骸突然破土而出，火尖枪直指敖雪眉心，万龙甲却自发包裹她生长逆鳞的脊背。

太乙真人突然清醒，他的道袍下摆燃起银焰："丫头，用龙血画阵！"敖雪割破手腕，血珠悬浮成星图时，整座书院突然倾斜——地面裂口处伸出缠绕玄冰链的巨手，掌纹正是敖丙当年在海滩画出的灵符。

红绫白骨们突然跪拜，它们的颅骨内飞出萤火虫般的记忆光点。光点汇聚成哪吒的虚影，虚影手中握着的却不是乾坤圈，而是半块龙凤玉佩。当玉佩触及敖雪流血的龙角时，弱水河底的青铜棺椁集体鸣响，棺中飘出九百缕被时砂囚禁的魂魄。

敖雪的左眼突然迸发魔丸煞气，右瞳冻结住翻涌的时砂潮。她在冰晶倒影中看见恐怖事实：自己的脊椎已完全龙化，逆鳞缝隙里嵌满了微小婚契碑文。当她想抠下鳞片时，地底突然传来哪吒的嗤笑："现在才想逃？晚了！"

书院钟楼轰然倒塌，铜钟滚落处露出深埋的青铜丹炉。炉盖移开的刹那，敖雪看见炉底沉睡着缩小版的自己——那婴孩左手攥着魔丸残渣，右手握着灵珠碎片，额间莲纹正与她新生的龙角共鸣。

弱水河突然倒灌天际，时砂在云层中凝成新的封神榜。敖雪的名字正在吞噬"敖丙"二字，而哪吒的封号后赫然跟着她的生辰八字。红绫白骨们突然融合成巨型傀儡，心脏位置的空洞里，悬浮着李夫人梳头用的青铜镜。当敖雪的龙爪穿透傀儡胸腔时，镜面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正在归墟驾舟的哪吒敖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