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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暮光之城之鸦羽刻度

强大而又脆弱,互相矛盾的两个词语却是对南恩最好的写照。

低血糖是个很麻烦的小毛病,低血糖是个很麻烦的小毛病,一群以血液为食、永生不老的吸血鬼很难去管一个人类的死活。他们漠视时间的流逝,自然也漠视人类身体那点微不足道的需求。所以南恩很珍惜亚西诺多拉对她的在意,即使这个“在意”看起来有些来历不明。

或许她跟埃斯梅一样都曾失去过心爱的人,并移情到了其他人身上?事情的真相目前不得而知。

但谁在乎呢?

意大利面煮得恰到好处的软烂,金色的橄榄油漂浮在浓白的汤上,衬着一个完美的溏心煎蛋,再撒上一点翠绿的欧芹碎……一款阳春面·意大利版就做好了。香味钻入鼻腔,让南恩空落落的胃袋发出一声细微的抗议。

“快尝尝,希望合你胃口。”亚西诺多拉被南恩邀请到了房间,她的声音总是那么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她琥珀色的眼眸在南恩脸上流连,像在确认什么珍宝没有丢失。

南恩拿起叉子,挑起几根面条。味道熟悉得让她指尖微顿——汤汁的醇厚、橄榄油的清香,甚至那一点点恰到好处的咸鲜,都让她瞬间联想到第一晚那份意外丰盛的红烧肉套餐饭。即使有些人缄默不言,但爱意总是会随着一些细节不由自主地溢出,达成让人心知肚明的温暖。她压下心头的异样,低头安静地吃着,胃里的暖意逐渐驱散了身体的虚软。

“很好吃,谢谢你,亚西。”南恩扬起了来到沃尔图里后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亚西诺多拉端汤的指尖骤然停顿,琥珀色眼眸倒映着南恩唇角梨涡,喉结滚动着咽下千言万语。

午后的阳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铂金色的发丝上,她的眼神恰好落在南恩盛着笑意的眼睫上。

亚西诺多拉的嘴角微微上扬,轻柔地将南恩垂落耳边的发丝捻起,呢喃着:“真好。”

南恩没有注意到这些,解放双手却又有美味的合胃口的饭吃,南恩想在往后的日子里她有些期待亚西的出现了……

沃尔图里的日子在哥特式的阴影与冰冷的华丽中缓慢流淌。

吸血鬼也跟人类一样,不见棺材不落泪。相较于只看到记忆,亲眼见识火焰焚尽同类的能力更能使吸血鬼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惧。

阿罗总算暂时消停了,不再试图挑战南恩的底线。

南恩也迎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几乎与世隔绝的喘息。

她的房间位于古堡最幽深的回廊尽头,厚重的石壁隔绝了大部分外界声响,也几乎隔绝了外界的信息。

新来的人类前台是个面容呆板的年轻男子,比吉娜更加缄默,像一尊会移动的蜡像。

除了定期送来简单的生活用品和食材,南恩与这个人类没有任何交流。

她没有去询问吉娜的下落,那样的话,下次就又得向下一位前台询问这名前台的下落,“不知所踪”会是沃尔图里大部分人类前台注定的结局。

这里静得可怕,唯有穿堂风偶尔呜咽着掠过拱顶,带来遥远回廊里卫队靴跟踏着地面的回响,沉淀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

所幸,亚西诺多拉的到来,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的活水。她不厌其烦地为南恩准备一日三餐,出现时手里永远拿着南恩随口提过或流露出喜欢的点心,或是一块刚烤好的柠檬挞,或是一小碟酸甜可口的莓果。

但她那如同月光一般的身影大部分是在入夜后才出现,南恩想那应该是凯厄斯的限制。

本身亚西诺多拉和苏尔庇西亚就是以“保护”的名义被幽禁在不见天日的地下,而南恩作为沃尔图里眼中一点就炸的危险炸弹,亚西诺多拉能被允许来见面,已经是难得的“宽容”了。

具体可参照阿罗的妻子苏尔庇西亚,南恩来沃尔图里快一个月了,连她的一丝衣角都没见过。

而在亚西诺多拉没有前来的漫长白昼里,作为这座死亡宫殿里为数不多会呼吸的“客人”,南恩在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节奏:写作绘画;阅读沃尔图里庞大图书馆里那些落满灰尘、用古老语言写成的根本看不懂的典籍;以及在确保门闩严实后,进行一些微小而谨慎的元素练习……南恩相信只要不把沃尔图里烧了,应该就不会有人来管她。

南恩正盘腿坐在地毯上,试图控制风让一枚银币稳定地悬浮起来。

上次控制吸血鬼的风是由于情绪激动导致的,消耗很大,也很看概率,如果不及时训练控制的力度,用一次南恩估计就得晕一次。

敲门声响起时,那枚硬币也顺势掉落在地。

“亚西今天这么早来么?”南恩关掉了用来掩饰这些动静的摇滚乐,蹦蹦跳跳地前去开门。

然而门外站着的不是亚西诺多拉。

而是凯厄斯。他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铀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线条锐利的下颌。瞳孔在走廊幽暗的光线下,如同两滴凝固的血。

目光扫过南恩略显凌乱的头发和还带着练习后薄汗的额头时,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哈哈,这煞神怎么又来了,我亲爱的亚西呢。南恩向凯厄斯身后探了下头,没有看到想要的身影后,期待的笑容肉眼可见地消失。

“收拾一下,”凯厄斯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硬得不带任何情绪,“跟我走。”

南恩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刚才那点因为期待亚西而雀跃的心情荡然无存。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身体微微绷紧。“去哪?”她问,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戒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阿罗允许了?”

凯厄斯那双血红的眸子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仿佛将她那点失望和防备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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