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

第一章：初醒（第100次循环）

雨丝如帘般垂落，太宰治站在横滨港的码头上，指尖捏着被雨水洇湿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1905.6.19”，铜质表面已被摩挲得发亮。这是他第100次看见这个日期——当怀表指针跳过午夜十二点，他就会回到中也十五岁生日当天，循环往复，如同被囚禁在时间的琥珀里。

“太宰，该去见他了。”森鸥外的电话在雨声中响起，语气与前九十九次分毫不差。太宰望着远处霓虹灯勾勒出的城市轮廓，忽然想起第一次循环时，他曾试图逃离与中也的相遇，却在街角被他撞个正着。

“这次……或许该换种方式。”他将怀表塞进风衣口袋，嘴角扬起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却在转身时撞进一双警惕的瞳孔里。

中原中也站在三步外的屋檐下，黑色风衣下摆被风掀起，绷带从袖口滑落少许，露出腕间淡青色的旧伤。这道伤是第三次循环时，中也为救他被匕首划伤的——可此刻中也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羊脂玉挂件。

“你最近很奇怪。”中也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不耐烦，却比平时多了几分试探，“总是盯着我看，难道被哪个异能者施了咒？”

太宰挑眉，故意凑近他：“如果是被中也君施了咒，我倒心甘情愿呢。”话音未落，他敏锐地看见中也耳尖泛起的薄红——这个细节在以往的循环里从未出现过。

龙头战争的炮火如期在午夜炸响。太宰躲在仓库废墟里，看着中也攻击敌方异能者的手臂，忽然想起前九十九次循环里，这个少年总是在此时将他护在身后，用重力异能震碎所有逼近的子弹。而这次，他故意暴露了撤退路线，看着中也皱着眉跟上来。

“你在引我入陷阱。”中也踹开脚边的空酒瓶，瓶颈碎裂声中，太宰注意到他风衣的牛皮纸袋——那是他上周“偶然”落在中也办公桌上的生日礼物，包装纸上还沾着雨渍。

第二章：博弈（第101次循环）

“太宰，你早就知道了吧？”

第五次共同作战时，中也忽然在枪林弹雨中抓住他的手腕。少年的掌心有薄茧，是握枪留下的痕迹，此刻却烫得惊人。太宰挑眉，看着中也另一只手扯开风衣内衬，露出心口狰狞的伤疤——那是第三次循环里，他替太宰挡下的狙击枪伤，本该在循环重启后消失的。

“每次循环结束时，这里都会疼。”中也的声音压得很低，硝烟混着他身上的红酒味扑面而来，“还有这个——”他扯出脖子上的银链，吊坠在火光中折射出冷光，正是太宰在第七次循环时送他的生日礼物。

太宰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第99次循环的深夜，他曾潜入中也的公寓，在床头柜最深处发现了堆积如山的礼物盒，每个盒子上都用极小的字标注着日期。原来这个笨蛋，早就察觉了循环的存在，却一直在等他开口。

“所以这次……”中也忽然拽着他跑进废弃的货柜，子弹擦着耳际飞过，他的呼吸喷在太宰颈侧，“换我来制定计划。”

月光从货柜缝隙里漏进来，在中也发顶镀上一层柔光。太宰听见自己心跳如鼓，这是百次循环里从未有过的慌乱。少年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作战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所有循环中敌人的弱点，右下角画着只歪歪扭扭的蝴蝶——那是太宰每次循环都会在计划书上留下的标记。

“你记了多少？”太宰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样。

中也别过脸，耳尖红得要滴血：“从第三次开始，每次循环结束前的片段都会残留下来。”他忽然抓起太宰的手，按在自己左胸，“这里每次想起你时都会疼，所以……”

炮火声突然炸响，中也猛地将太宰压在身下。重力异能在头顶形成屏障，碎石纷纷扬扬落在中也发间。太宰望着近在咫尺的脸，看见少年睫毛上沾着的灰，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中也也是这样带着一身硝烟闯进他的世界。

“这次不会让你死了。”中也的声音混着碎石落地声，却清晰得可怕，“我查过了，‘书’的核心在龙头战争的指挥中心，只要——”

“中也君果然聪明得可怕。”太宰忽然笑起来，伸手拂去他发间的灰尘，“但有个问题——要摧毁‘书’，必须有人成为异能容器。”他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中也眉骨，“而我舍不得让你做这个容器。”

中也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眼睛里燃着火：“你以为我会让你独自去送死？”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淡金色的液体，“这是我从实验室偷来的抑制剂，能暂时压制‘人间失格’的副作用。”

太宰愣住了。他想起第50次循环时，曾在酒后向中也抱怨过“人间失格”吞噬异能时的灼烧感，没想到这个笨蛋居然记到现在。

第三章：破局（最终循环）

龙头战争指挥中心的穹顶下，“书”悬浮在空中，书页翻动声如同千万只虫蚁啃噬神经。太宰握紧中也的手，感受着少年掌心的温度——这是第100次循环，他们终于走到了这里。

“准备好了吗？”中也的声音有些发颤，却依然坚定。他松开太宰的手，解开风衣扔在地上，露出里面缠着绷带的身体，“用‘人间失格’吞噬我的异能，这样你就能接触‘书’了。”

太宰摇头：“不行，重力异能与‘书’的力量对冲，你会死的。”

中也忽然笑了，伸手扯掉太宰的绷带，露出他小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那是前百次循环里，为了尝试不同方法留下的伤痕。“你以为我没看见这些？”他按住太宰的肩膀，迫使对方与自己对视，“每次循环结束时，我都会在你昏迷时检查你的身体。太宰，你已经撑不了多少次循环了。”

穹顶外传来炮火轰鸣，倒计时的红光在中也脸上跳动。太宰忽然想起第99次循环时，他在中也的礼物盒里发现的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如果有下次，换我来救你。”

“答应我，活着出去。”中也的声音忽然轻得像叹息，他踮脚吻了吻太宰眼角的泪痣，“就当是为了……我们的第一百次相爱。”

太宰的瞳孔剧烈收缩，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中也猛地推开他，重力异能在掌心凝聚会成红色的光球。“人间失格！”中也大喊着冲向“书”，“吞噬我的异能，快！”

太宰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指尖触到中也肩膀的瞬间，熟悉的灼烧感从心脏蔓延到四肢。中也的身体在异能对冲中渐渐透明，却依然笑着对他比了个口型：“这次换我来追捕你了。”

“书”在爆炸声中碎成万千光点，时空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开来。太宰踉跄着扑过去，抓住中也逐渐消散的手腕，听见无数个循环里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有初次相遇时的冷言冷语，有共同作战时的默契调侃，还有无数次临终前的那句“活下去”。

“太宰！”中也的声音从时空裂缝深处传来，带着破茧而出的释然，“你看，我们终于能一起打破循环了！”

意识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太宰看见漫天星斗化作书页纷飞，而他和中也的手依然紧紧相握。怀表从口袋里滑落，指针停在“1905.6.19”，却在破碎的瞬间露出内侧的新字迹——那是中也用重力异能刻下的：“下一个循环，换我先说‘我爱你’。”

终章：雨夜重逢

雨丝如帘般垂落，太宰治站在横滨港的街角，望着对面气呼呼跑过来的少年。黑色礼帽被风吹歪，少年抬手按住帽子，蓝宝石的眼睛里燃着怒火：“你就是太宰治？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

太宰嘴角扬起笑意，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个精致的礼物盒——这次是嵌着蝴蝶标本的怀表。他看着中也耳尖泛起的薄红，忽然伸手替他正了正帽子：“中也君，初次见面，我可是等了你很久呢。”

少年后退半步，却没躲开太宰递过来的盒子：“谁要你的礼物！”话虽这么说，却还是伸手接过，指尖在包装纸上轻轻摩挲。

远处传来汽笛声，太宰望着少年转身时露出的后颈，那里有一枚淡金色的蝴蝶胎记——那是上百次循环里，他用指尖描绘过无数次的形状。

“这次，换我来靠近你。”他低声说，任由雨水顺着睫毛滑落，“第一百零一次相爱，开始了。”

中也忽然回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困惑，却在看见太宰笑容的瞬间，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他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声音闷闷的：“磨磨蹭蹭的，还不快跟上！”

太宰笑着跟上去，听见怀表里传来细碎的响动。他知道，那是中也在某个循环里偷偷放进去的——一片干枯的樱花花瓣，和一张极小的纸条，上面写着：“下次见面，要先拥抱你。”

雨还在下，但这一次，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