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打破沉默，但语气放得极其平缓：“Stevens的邮件来了。摩根内部已经通过了建立新部门的决议草案，负责人是Linda Roberts女士。”她刻意加重了这个名字，果然看到黎晖的背影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肖晚晚惊讶地睁大眼睛：“Linda Roberts？就是那位…”

“是的，”邓婵星点头，目光落在黎晖的背影上，“就是她。Stevens希望尽快安排一次非正式会面，我们团队核心成员参加，地点可以由我们定。”

厨房里传来水壶烧开的声音。江程端着几杯冒着热气的姜茶走出来，放在每个人的桌上。他将一杯轻轻放在黎晖的桌角，没有试图靠近。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窗外淅沥的雨声和姜茶氤氲的热气。

“我…我不想去。”黎晖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寂静。他依旧背对着众人，声音干涩而冰冷，“我不想…再和摩根有任何瓜葛。不想看到…任何和他们有关的东西。”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湿透的裤腿。

肖晚晚急得想开口，邓婵星再次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邓婵星走到黎晖的工位旁边，但没有坐下，只是倚靠着隔板，目光落在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我理解你的感受，黎晖。任何人处在你的位置，都可能做出同样的选择。拒绝摩根，完全合情合理。”

黎晖没有回应。

“但是，”邓婵星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力量，“这个项目，不仅仅关乎摩根，更关乎林小雨前辈。这是她六年前就构想出来的蓝图，是她试图点燃却被强行掐灭的火焰。Linda Roberts女士守护了它六年，现在，它有了一个真正落地的机会。而我们，是唯一拥有她的原始构想，并具备用现代科技（VR、AI、互动音乐）将其实现和升华能力的团队。”

邓婵星停顿了一下，让话语的力量沉淀：“拒绝它，意味着让林小雨前辈最后的遗志再次被搁置，甚至可能被摩根内部那些并不真正理解或认同她理念的人扭曲执行。接受它，意味着我们有能力亲手塑造这个系统的形态，确保她的核心精神——女性互助、公平、打破沉默——真正被贯彻。这不是在为摩根工作，这是在…完成林小雨的未竟事业。”

邓婵星的话清晰地回荡在办公室内。肖晚晚听得连连点头，眼中充满了认同和激动。江程靠在桌边，沉默地喝着姜茶，目光若有所思。

黎晖依旧背对着大家，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石雕。但邓婵星注意到，他攥紧裤腿的手指，似乎松开了那么一丝丝。

“会面地点可以由我们定，”邓婵星继续说道，声音放得更轻，“我们可以选一个远离摩根大厦的地方，一个…林小雨前辈可能喜欢的地方？或者，一个完全中立的第三方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