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涉及到自己的亲人,两人谈话的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对于藏海的分析,丁香也不是完全没有听进去,但她还是不愿意去相信皇叔会是那第三人
不愿意相信皇叔,会对父皇有异心,但如果皇叔真的是藏海猜测的第三人,那么就只有两个目的,一是皇叔,真的有异心,他不想再做个王爷,而是想坐上父皇的位置
二是恐怕父皇也参与其中,那这背后牵扯的就太多了,但她立马否定了这样的想法,她告诉自己一定是藏海猜测错了,皇叔不是那样的人,父皇也一定不会牵涉其中
另一边,藏海最终还是找到了接近永容王爷的办法,藏海先给永容王爷送去拜帖,第二天他冒雨来王府拜访,等着王爷召见的官员排起了长队,他们一个一个失望离开。永容王爷派人要走了藏海的生辰八字,然后就让光禄寺丞沈用去请藏海,排队的官员们议论纷纷
跟着王爷的幕僚藏海踏进了王府的大门,踏入永容王府大门时,暮春的风正卷着细碎花瓣掠过廊角。迎面是座青瓦白墙的影壁,壁上未刻龙凤,只雕着几枝疏朗的缠枝莲,可墙角却偏偏栽了两株紫丁香,枝桠攀着墙沿探出来,淡紫色花穗在风里轻轻晃,像谁随手捻了把碎紫绢揉在绿枝上,甜香里透着股若有似无的清苦。
绕过影壁是条鹅卵石铺就的甬道,两侧立着形制古朴的宫灯,灯柱上缠着尚未谢尽的丁香藤蔓。花影透过灯罩在地上投出细碎光斑,风一吹便晃成朦胧的紫晕。越往内走,丁香的香气越浓,却不是山野间那种毫无顾忌的甜腻,倒像是被玉瓶装着、纱幔隔着,甜得幽微,香得沉敛,偶尔有花瓣落在青石板上,被往来的仆役踩碎时,才渗出一丝更清冽的苦意。
正厅前庭种着一片丁香林,足有数十株,白的似雪,紫的如霞,花团簇在枝头压得枝条微弯,像无数个欲说还休的叹息。花丛深处隐着座六角凉亭,檐角挂着银质风铃,风过时丁零作响,混着花香飘得很远
听沈用说,那是王爷最爱待的地方,每日黄昏时来此静坐,那时丁香的影子会透过窗棂,在他常坐的紫檀木椅上织出满榻碎紫
公主府开满丁香,或许是因为公主的名字叫丁香,而这永容王府,也同样种满了丁香,还有这丁香树的布局,看起来有些奇怪,因为每一株丁香花树旁都种着柏树
墨绿的柏枝终年遒劲,表皮布满岁月刻痕般的沟壑,沉默地撑着穹顶似的冠盖,恰好能让丁香的藤蔓自其粗粝的枝干间蜿蜒攀援
柏的沉稳与丁香的柔婉天生契合,柏叶的墨绿是丁香紫白花瓣的底色,让那抹烂漫有了依托;而丁香的花穗垂落时,又为柏的肃穆添了几分柔软的缀饰。可细瞧便知,柏的根系在地下扎得极深,暗褐色的树皮里藏着不为人知的坚韧,甚至在某些枝桠交错处,会悄然渗出琥珀色的树脂,像凝固的叹息
当春风拂过,丁香的花瓣会簌簌落在柏针上,粉紫与墨绿交织成奇异的图景:柏用自己的枝干为丁香遮风,却也在无形中将其生长的轨迹纳入自己的轮廓里
藏海好奇为何府中,到处种着丁香花,而每一株丁香旁,都要种着一棵柏树呢,沈用笑道
“藏大人,有所不知,王爷喜爱松柏,所以王府到处种满了松柏树,后来王爷觉得,府中总种松柏,太过单调了些,王爷说松柏与丁香相配,于是便在每一棵松柏旁,种上了丁香,这府中所有的丁香,都是王爷亲自种上的,这府中王爷最宝贝的也是府中种着的松柏和丁香”
这样的说法也没什么问题,但藏海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但他有没有多想,因为他已经跟着沈用来到了前厅,见到了永容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