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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星环的中转站,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带金属锈蚀的气味。我把那个死死 紧贴 在自己身上的灵魂推开,它发出尖锐的嘶吼,被机械臂毫不留情地拉走。我看了看手中光屏上长长的序列号,有些疲惫。
我是永恒星环的“灵魂协调员”,我的工作,就是在新的星舰抵达时,将那些刚刚脱离躯壳的意识体分配到合适的“维度舱”或“记忆回溯点”。星舰每天从各个星球的跃迁点降临,载着无数新来的“访客”。人类的“白天”是他们的沉睡期,而当星环核心的能量潮汐涌动时,就是我一天工作的开始。那些平静接受命运的,引导他们进入休眠等待再分配;那些执念深重的,则需要更长时间的“协调”甚至“净化”。
这份工作不难,但很繁琐,每天都要耗费我大量的时间。总有些灵魂放不下过去的种种,所以它们就把宣泄目标对准了我。有的对着我哭诉生前的遗憾,我就得跟着唉声叹气,表示理解;有的对我破口大骂,诅咒命运不公,我就得板着脸,维持秩序。
有时候还会遇到一些生前劣迹斑斑,意识体驳杂不堪的家伙,但只要他们能提供一些稀有的能量晶块或者加密信息,我还是会给他们安排一个相对舒适的“协调舱”。有能量能使灵魂推磨,在别的协调员身上可行,在我这儿也一样可以。
我其实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这世上哪儿有灵魂能对别的灵魂感同身受,我有时…
2.
我的工作,说白了,就是让这些新来的灵魂尽快适应星环的环境,或者说,让他们放弃抵抗,接受即将到来的“重置”或“分流”。那些带着强烈情感的,总是最麻烦的。爱、恨、悔、惧,这些人类的情感就像是灵魂上的寄生物,让它们无法顺利地进入下一个阶段。而我的职责,就是清理掉这些寄生物。
清理的方式有很多种,最常见的就是“记忆碎片化”,将那些强烈的、不稳定的记忆分解成无数细小的、无害的片段。这通常需要耗费大量的能量,而且成功率并不高。有时候,那些碎片化的记忆会重新组合,形成更加扭曲和危险的执念。
所以,我更倾向于用一些“灵活”的方式。比如,跟他们聊聊,听他们倾诉。有时候,仅仅是说出来,就能让一些灵魂平静下来。当然,这需要耐心,而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在永恒星环,时间的概念是模糊的,日升日落只是能量潮汐的起伏,我们的存在没有终点,也没有起点。
我的冷漠,或许就是在这无尽的时间里慢慢形成的。看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听过了太多的悲欢离合,那些曾经让我感到触动的,如今都变得麻木。灵魂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串串数据流,等待着被处理、被分类、被送往各自的归宿。
我以为我会永远这样下去,直到那天,那个特殊的灵魂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