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包厢里,啤酒泡沫顺着杯壁滑落。简丹举着手机大声念出热搜词条:"#回春丹黑幕#、#刘西蒙枪手#,这帮人可真会编!"
韦高飞凑过去看,突然呛出一口酒:"这乐评人说什么?'《回钦州的夜班车》桥段涉嫌抄袭《山海》?'我们抄谁的山海?太平洋吗?"
我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发颤。那首歌在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但某些旋律走向确实带着相似的忧郁气质。系统在脑内闪烁警告:"检测到版权风险,建议宿主立即澄清。"
"别管这些了。"杨光雨把烤串分给大家,"亚东老师都说我们好,怕什么?"
郭泽群始终没说话,只是反复看着那条质疑代笔的长文。文章里截取了我最近三个月社交媒体所有发言,指出"刘西蒙从未展示过如此成熟的创作能力"。
"老郭,"我把烤馒头片推到他面前,"你也觉得这歌不是我写的?"
他抬头时,眼睛里带着我从未见过的警惕:"西蒙,你突然会调特殊吉他音色,突然懂壮语山歌和声,突然......"他压低声音,"连岜農都是我第一次提起,你却知道他们种田。"
包厢里的笑声突然变得很远。我该说什么?说我其实是个重生者?说那些旋律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记忆?
"叮——"
所有人的手机同时响起。节目组群发通知:"明天上午十点,媒体答疑会,请全体成员准时出席。"
"鸿门宴啊。"简丹吹了个泡泡,"赵明那老狐狸肯定要搞事。"
回酒店的路上,系统界面自动展开:
【危机事件:原创性质疑】
【解决方案:1.消耗5000人气值兑换"创作手稿证据" 2.现场即兴创作自证】
我望着车窗外的霓虹,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段视频——回春丹在livehouse里玩即兴,刘西蒙随手抓起矿泉水瓶当沙锤,带着全场蹦跳了十分钟。那种浑然天成的感染力,才是这支乐队的灵魂。
"选第二个方案。"我在心里说。
系统沉默两秒:"风险过高。建议搭配使用情感共鸣技能(Lv.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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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疑会上的即兴
发布会现场挤满记者。赵明坐在主位,面前摆着厚厚一叠文件。我们刚入场,就有记者举手:"请问《回钦州的夜班车》桥段是否借鉴了台湾某乐队的作品?"
"哪支乐队?"我反问。
记者语塞。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他们想指控的对象。
赵明突然推过来一张纸:"这里有二十处和弦进行对比。刘西蒙,你要不要解释......"
"不用解释。"我站起来走向角落的钢琴,"给我三个随机关键词,现在写给你们看。"
现场骚动起来。后排有个女记者喊:"夜市!摩托车!螺蛳粉!"
手指碰到琴键的瞬间,系统技能自动激活。前奏是回春丹招牌的disco节奏,左手却弹出类似山歌的五声音阶:
"中山路的夜/炒锅冒着烟/后视镜里的城/越走越远......"
第一段唱完,韦高飞突然拿着不知从哪找来的搪瓷碗和筷子加入打击乐。杨光雨用手机合成器铺底,郭泽群犹豫片刻,终于抱起贝斯跟上节奏。
"第二段!"我冲记者席抬下巴。
戴眼镜的男记者大喊:"加班!房租!梦想!"
手指在琴键上滑出一串布鲁斯音:"甲方的笑脸/比房租更刺眼/银行卡的余额/买不起一根琴弦......"
唱到"理想"这个词时,我故意破音,然后笑着接上:"破音才是live的浪漫,对吧?"
全场大笑。有记者跟着节奏跺脚,我顺势把副歌改成call & response:
我唱:"他们说——"
观众喊:"什么?"
我唱:"这地方太小——"
观众喊:"然后呢?"
最后全员一起吼:"装不下老子的理想!"
赵明的脸黑如锅底。直播弹幕疯狂刷屏:"这要是枪手我直播吃琴""黑子说话!""回春丹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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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棚的秘密
风波平息后第三天,我们在公司安排下录制正式版《回钦州的夜班车》。趁着调音间隙,郭泽群把我拉到消防通道。
"那天即兴的第三段旋律,"他递给我一支烟,"你是不是想用《梦特别娇》里的转折?"
我心跳骤停。那是我前世最爱的一首回春丹冷门歌,这个世界他们还没创作出来。
"你最近做梦总哼这个调。"他点燃打火机,火光映着眼睛,"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车祸那天?"
我猛地抬头。系统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检测到关键记忆冲突!"
郭泽群吐出一口烟圈:"上个月你骑摩托摔伤头,醒来就说胡话。医生说是轻微脑震荡,但......"他盯着我的眼睛,"你叫我老郭的次数变多了,以前都喊全名。"
通道里的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系统光幕剧烈闪烁:
【警告!原主记忆正在复苏】
【宿主可选择:1.消耗10000人气值压制记忆 2.部分融合人格】
我掐灭烟头:"如果我说,现在的我能写出更好的回春丹......"
"我不在乎你是谁。"郭泽群打断我,"只在乎乐队能不能走得更远。"他转身推门时停顿了一下,"明早七点,老地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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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中的坦白
所谓"老地方"是南宁驻京办后巷的螺蛳粉摊。郭泽群蹲在塑料凳上嗦粉,递给我一碗加辣的。
"正宗酸笋,特意托人从柳州捎来的。"他吹开红油,"刘西蒙从来不吃这个,嫌臭。"
热雾模糊了视线。我掰开一次性筷子:"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改《五彩斑斓的黑》那次。"他捞起一筷子米粉,"西蒙最讨厌降调改编,说像'哭丧'。但你改的时候,他惯用的推弦手法全没了。"
辣味冲上鼻腔,我趁机抹了把眼睛:"如果我告诉你,我脑子里有个......"
"叮铃铃!"郭泽群的手机响起。他看了眼号码,脸色突变:"是西蒙妈妈。"
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哭腔的方言。我虽然听不懂,但听到反复出现的"医院""昏迷"等词汇。郭泽群挂断后,塑料碗在他手中捏得变形。
"真西蒙在南宁医院躺了一个月。"他声音发抖,"你是谁?"
系统光幕疯狂闪烁红色警告,机械音变得断断续续:"紧急预案启动......记忆同步率跌破临界值......"
我放下筷子:"我是能让回春丹站上巅峰的人。"
郭泽群猛地揪住我衣领,却在看到我眼泪时僵住。那些不属于我的记忆正在涌入——十五岁和他在琴行初遇,第一次演出后蹲在路边吃炒粉,在《正义》的歌词本上画满涂鸦......
"老郭,"我听见自己用两种声线重叠的声音说,"记得我们给《艾蜜莉》写的备选歌词吗?'宇宙太大,不如跳舞'。"
他松开手,倒退两步:"这不可能......"
警笛声由远及近。系统发出最后通牒:"检测到世界线修正机制启动!宿主必须在总决赛前解决身份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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