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战场,万松柏坐在主帅位置上,程始和文子昆站在一旁。万松柏随手将从都城来的家书递给太子,家书里说的是都城近来的事,像长秋宫大火,宣皇后失踪这些。这两日太子心里头闷得很,自打家宴过后就没母后的消息,母后也没让人传过只言片语。他也不敢向舅父打听,每日不是钻研兵书,就是卖力练剑习武。舅父除了日常督促教导他,就是抚琴,一到夜里就不见人影。“多谢万伯父。”太子看完家书,双手恭敬地还给万松柏,神色没啥异常。万松柏和程始见了都觉着惊讶,这太子打从来了北疆战场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也晓得他平日里勤奋看兵书习武,有时候两人还有点心疼太子这么拼命。
太子回到自己帐篷,刚好看到舅父在案桌前看书,就上前说道:“舅父,我刚刚看了万将军的家书,母后……”还没等太子说完,文轩就厉声道:“今日习剑加一个时辰,马上就要开战了……想见到你母亲,那你就要早日强大起来。你以为你现在在外头跟在都城一样吗?有多少人明里暗里都想弄死你,你要不会自保咋救你母亲……”太子自觉惭愧,也愈发勤奋。
深夜,文轩乔装出了军营,来到三里外的小树林。一男子气宇不凡,说道:“阿轩,我军已经到边境了,虽说人数没汉军多,可我之前养的十方毒蛇……汉军恐怕后续缺衣少食,就算被围困也能困死他们。”文轩平静地说:“我要见音音……”崔寻接着说,语气冷淡:“放心,她很好,我做这些不都是为了她……”文轩不屑地回道:“你只是为了你自己……就为满足你一己私欲,我没猜错的话,你从洛阳上河回北疆这一路,应该是一路绑着她吧,你今天找我也就为这个……不然你带回的不过是一具尸体。”崔寻心里头稍微慌了一下,随即平静下来,继续说道:“阿轩,难道你不想让她幸福吗?那文秀过河拆桥,当初他不过是为了你父王的兵马,你们乾安王族的势力,还有宣氏的财帛。如今天下除了边部各地基本已经大定,他却把他们母子放在储位和后位上,犹如一把剑悬在头上煎熬。而越氏,越来越强大,那三皇子文秀也悉心培育。太子文子昆呢,身为储君,看他找的什么太傅教导,用的都是庸人。储君武不成武,还有太子妃的娘家,简直都是一些垃圾。唯一凌不疑是个不确定因素,可把所有筹码压在一个人或一件事上,这赌注有多大,危险有多大,文秀怎会不知废储废后是早晚的事。你此次随军不也是为了音音,她明白只有靠自己……所以才会让你去教导那文子昆。阿轩,你想为你父王报仇……你父王的死,可不止有越氏的手段,那文秀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文轩神色冷峻,缓缓说道:“现在你想怎样……”崔寻微微一笑:“就看文秀有几分真心了……我这一生所求不过一人,拼命习文看书,后来追求权势,只为把自己变成她心目中的英雄。”文轩轻叹一口气:“啊寻,我只是怕你伤害音音也伤害你自己,她心里头还是有文秀……”那气宇不凡的身影带着坚定的声音,崔寻冷声道:“原本我等着她被文秀废黜,到时她便会死心了……没想到……”文轩这时接话:“没想到,太子随军出征了,音音转了性……开始为自己谋划了,你和她的儿子站在了对立面……你既不想看到文子昆平定回纥,也不想她继续留在文秀身边。”崔寻深邃地盯着文轩说道:“按如今的形势,文子昆平定不了我方……但你,你只是不愿看到越氏登上高位,不忍看他们母子沦落到被废的地步……放心,我也不愿看到越氏的文子端登上那个位置……”文轩继续道:“你把文秀引到北疆遭不测,后方朝堂就是越氏的天下,即使在北疆太子能稳住局面,那天下也就乱了……阿寻,神谙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也是个很称职的国母,为国为民她一辈子都在忍耐……她不会愿意看到这天下又一次动荡,民不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