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斗考核前一周，姜雾眠的训练强度达到了疯狂的程度。每天清晨五点，当其他女兵还在睡梦中，她就已经在训练场跑完十公里；晚上熄灯后，她又会偷偷溜到格斗室，对着沙袋练习到精疲力竭。
"眠眠，你最近太拼了，"唐笑笑担忧地看着她布满淤青的手臂，"考核而已，不用这么拼命吧？"
姜雾眠往肩膀上喷了些镇痛剂，咧嘴一笑："没事，我习惯了。"她转动了下右肩，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不自觉地皱眉，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她没告诉任何人，自从上次团队演练后，哈雷那句"在战场上，我会很乐意有你这样的搭档"就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中回荡。她要证明自己配得上这句话，配得上与他并肩作战。
周三下午的格斗训练，姜雾眠明显不在状态。一个简单的过肩摔动作，她连续三次都没能完成，右臂像是失去了力量，每次发力都会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姜雾眠！"雷神的吼声震得她耳膜发疼，"你的动作软得像面条！怎么回事？"
"报告！没事！"姜雾眠咬牙喊道，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队列旁，哈雷眯起眼睛。作为教官，他太熟悉这种逞强的表现了。他不动声色地走到姜雾眠身边："右手给我。"
姜雾眠下意识地把手藏到背后："干嘛？"
"这是命令。"哈雷的声音冷了下来。
训练场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这两人身上。姜雾眠抿着嘴，慢慢伸出右手。哈雷轻轻捏了捏她的上臂，姜雾眠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瞬间煞白。
"肌肉拉伤，至少三级。"哈雷的声音里压抑着怒气，"什么时候开始的？"
姜雾眠移开视线："就刚才..."
"撒谎！"哈雷猛地提高音量，"这种程度的拉伤至少积累了一周！"
雷神走过来，看了眼姜雾眠的状况："医务室，现在。哈雷，你带她去。"
"我自己能..."姜雾眠话没说完，哈雷已经一把拽住她的左臂，几乎是拖着她往医务室走去。
一离开众人视线，姜雾眠就用力甩开哈雷的手："够了！不用你管！"
哈雷转身，眼中的怒火让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不用我管？你知道继续训练会导致什么后果吗？肌肉完全撕裂，至少休养三个月！就为了你那该死的自尊心？"
"我不是为了自尊！"姜雾眠脱口而出，"我只是...只是..."她突然语塞，无法说出真实原因。
哈雷逼近一步，声音低沉下来："只是什么？"
姜雾眠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只是想证明我配得上当你的搭档！满意了吗？"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哈雷头上。他愣在原地，眼中的怒气渐渐被复杂的情绪取代。两人就这样站在医务室门口对峙着，谁都没有再开口。
最终，哈雷叹了口气，轻轻推开门："先进去让医生看看。"
医务室里，军医仔细检查后皱起眉头："肱二头肌和三角肌中度拉伤，至少两周不能进行上肢训练。"
"两周？"姜雾眠惊呼，"下周就是格斗考核了！"
医生严肃地看着她："如果现在不停训，可能就是永久性损伤了。运动员出身应该比我更清楚后果。"
姜雾眠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椅子上。哈雷站在一旁，表情晦暗不明。
拿了药离开医务室，姜雾眠闷头往前走，哈雷默默跟在后面。走到训练场边缘的树林旁，姜雾眠突然转身："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失望？"
哈雷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因为我辜负了你的信任。"姜雾眠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你说愿意和我搭档，我却..."
哈雷突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力道很轻却不容挣脱："听着，我生气是因为你隐瞒伤情，不是因为你受伤。即使不能参加考核，你也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哈雷脸上，姜雾眠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关切。那股熟悉的松木气息包围着她，让她一时忘了呼吸。
"我...我知道了。"姜雾眠结结巴巴地说，"我会好好养伤。"
哈雷点点头，松开手："我送你回宿舍。"
接下来的几天，姜雾眠被禁止参加任何上肢训练。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其他女兵练习格斗和器械，自己则跟着唐笑笑做一些恢复性跑步。
周三中午，姜雾眠独自坐在宿舍楼后的长椅上晒太阳，小心翼翼地活动着右臂。伤处已经不那么疼了，但医生坚持要她再休息一周。
"给。"
一个饭盒突然出现在眼前。姜雾眠抬头，哈雷站在逆光中，看不清表情。
"什么？"姜雾眠疑惑地接过饭盒。
"午餐。"哈雷简短地说，"蛋白质和维生素含量高，有助于肌肉恢复。"
姜雾眠打开饭盒，里面是精心搭配的鸡胸肉、西兰花和糙米饭，还有一小碗看起来就很滋补的汤。她惊讶地抬头："这是..."
"食堂顺路拿的。"哈雷迅速说道，耳根却微微发红，"我...我去训练了。"说完转身就走。
姜雾眠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看手中的饭盒，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尝了一口，味道意外地好，比食堂的大锅饭精致多了。
接下来的每一天，哈雷都会"顺路"送来特制的营养餐。周五那天，姜雾眠注意到他右手上有几道新鲜的划痕。
"你的手怎么了？"她忍不住问道。
哈雷迅速把手藏到身后："训练时蹭的，没事。"
但姜雾眠分明闻到了淡淡的药膏味——是烫伤药的味道。她没再追问，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周六早晨，姜雾眠特意早起，躲在食堂附近的树丛里。果然，不到六点，哈雷就鬼鬼祟祟地溜进了食堂后厨。透过窗户，她看见他笨拙地挥舞着锅铲，时不时被溅起的油星烫得直甩手。
姜雾眠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这个在训练场上叱咤风云的特种兵，竟然为了她偷偷学做饭？
周日下午，医生终于批准姜雾眠恢复轻度训练。她迫不及待地跑到训练场，却发现空无一人。正疑惑间，身后传来脚步声。
"找谁呢？"哈雷的声音带着笑意。
姜雾眠转身，哈雷穿着作训服，手里拿着两把训练匕首："听说某人急着证明自己？"
姜雾眠眼睛一亮："你陪我练？"
"只是不想你拖累团队。"哈雷扔给她一把匕首，"来吧，让我看看你这周有没有退步。"
两人在夕阳下你来我往，动作比受伤前慢了些，但更加精准。姜雾眠的右臂还有些不适，但已经不影响基本动作。汗水顺着她的脖颈流下，在夕阳中闪闪发光。
哈雷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结果被姜雾眠抓住破绽，一个突刺抵住了他的胸口。
"我赢了！"姜雾眠欢呼，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哈雷无奈地举起双手："看来伤好了？"
"嗯！"姜雾眠用力点头，"多亏了某人的营养餐。"
哈雷表情一僵："你...你怎么知道？"
姜雾眠指了指他的手："厨师可不会在炒菜时戴战术手套。"
哈雷低头看着自己忘记摘下的手套，耳根瞬间红透。姜雾眠忍不住笑出声，那颗小虎牙在夕阳下格外显眼。
"笑什么笑！"哈雷恼羞成怒地揉乱她的短发，"走了，吃饭去！"
姜雾眠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
一周后，野外生存训练如期而至。所有学员被分成两人一组，在指定区域内生存24小时，同时完成指定的侦察任务。
"姜雾眠、哈雷，你们是第七组。"雷神宣布分组时，姜雾眠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哈雷面不改色地走过来，递给她一个背包："检查装备。"
姜雾眠接过背包，两人的指尖不经意相触，一股微小的电流瞬间窜上她的脊背。她偷瞄了哈雷一眼，发现他的耳尖又红了。
直升机将各组分别投放到丛林的不同区域。姜雾眠和哈雷的降落点是一条小溪旁，四周是茂密的灌木和高大的乔木。
"任务是什么？"姜雾眠一边整理装备一边问。
哈雷展开地图："向东两公里有一个模拟敌方据点，我们需要侦察并记录他们的布防情况，然后返回起点。"
简单规划路线后，两人向目标进发。哈雷在前方开路，姜雾眠则负责警戒后方。丛林里闷热潮湿，不一会儿两人的衣服就被汗水浸透。
"停。"哈雷突然举手示意，压低声音，"有动静。"
姜雾眠立刻蹲下身，顺着哈雷指的方向看去。大约五十米外，两个"敌方哨兵"正懒洋洋地靠在树上抽烟。
"绕过去？"姜雾眠用口型问道。
哈雷摇头，指了指上方："树冠层。我们可以从上面侦察整个据点。"
两人悄无声息地爬上附近的一棵大树。从高处俯瞰，整个据点的布局一目了然。姜雾眠迅速绘制草图，标注出每个岗哨和武器的位置。
任务完成，两人正准备撤离，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转眼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糟糕！"哈雷看着瞬间变得泥泞的地面，"得找个地方避雨。"
两人在雨中艰难前行，终于在半山腰发现了一个山洞。洞口不大，但里面空间足够容纳四五个人。
"就这里吧。"哈雷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等雨小点再走。"
山洞里干燥阴凉，与外面的暴雨形成鲜明对比。姜雾眠拧干衣服上的水，打了个喷嚏。
"冷？"哈雷从背包里掏出应急毯递给她。
姜雾眠接过毯子裹在身上："谢谢。你带的东西真全。"
哈雷轻笑："野外生存101——永远做好最坏的准备。"
他在洞中央生起一小堆火，火光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姜雾眠不自觉地看入了迷。
"怎么了？"哈雷注意到她的目光。
姜雾眠慌忙移开视线："没什么...只是好奇，你为什么选择当特种兵？"
哈雷拨弄着火堆，沉默了一会儿："我父亲是消防员，在一次化工厂爆炸中牺牲了。他常说，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他抬头看向洞外的暴雨，"我想延续他的选择，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姜雾眠心头一颤。这是哈雷第二次提起他的父亲，但比上次更加深入。她轻轻握住他的手："他会为你骄傲的。"
哈雷的手温暖而粗糙，掌心有常年握枪留下的茧。他没有抽回手，只是低声问："你呢？为什么来受这份罪？"
姜雾眠望着跳动的火焰："我喜欢挑战极限的感觉。长跑时，突破身体极限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呼吸和心跳。"她笑了笑，"特种兵训练给了我同样的感觉，只是更...强烈。"
哈雷注视着她被火光映红的脸庞："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姜雾眠。"
"这是夸奖吗？"姜雾眠挑眉。
"算是吧。"哈雷笑了，"不过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你总是帮那些女兵？公主抱这个，照顾那个..."
姜雾眠歪着头想了想："因为她们是我的队友啊。在赛场上，队友就是家人。我妈妈是田径教练，她总说，个人荣誉固然重要，但团队精神才是真正的体育精神。"
"所以你把这些带到军营来了。"哈雷若有所思。
"有问题吗？"
哈雷摇头："没有。只是..."他顿了顿，"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你一直在身边就好了。"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姜雾眠瞪大眼睛，心跳突然加速。哈雷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慌忙解释："我是说...作为搭档...你...你很可靠..."
姜雾眠忍不住笑出声："哈雷，你紧张的样子真可爱。"
"谁紧张了！"哈雷恼羞成怒，却掩饰不住脸上的红晕。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火光映照下，哈雷的眼睛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琥珀色，姜雾眠不自觉地向前倾身...
"雨小了。"哈雷突然站起来，打破了那一刻的魔力，"我们该出发了。"
姜雾眠深吸一口气，收起心中的失落："嗯，任务要紧。"
走出山洞时，雨已经变成了蒙蒙细雨。哈雷走在前面，突然回头伸出手："路滑，小心点。"
姜雾眠握住他的手，两人十指相扣的瞬间，一种奇异的温暖从接触点蔓延开来。他们没有再说话，但某种无声的默契已经在那个雨夜的山洞里悄然建立。
回营地的路上，姜雾眠想起哈雷那句"如果你一直在身边就好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也许，也许有一天，这个愿望真的能实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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