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子栖回到房间，此刻时间已是11：50了。
就乔安的描述，简子栖认为她应该是「旁观者」，但是她说在梦中王玥月让她归还东西……乔安是拿了什么东西吗？但现在看乔安自己也想不起来。先将她划到「旁观者」吧。
而且，也不清楚这梦……能信多少，毕竟梦是日有所思换来的……如果乔安对此事有心结，天天念叨，自是会梦见。也不一定是王玥月的手笔。想到这儿，简子栖摇了摇头，算了，怎么自己也开始信这些了。但是之前在快递站，还有在408，切切实实遇见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
算了，别想了，明天一早去拜访花姐，希望这次刘芳华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回想上次被她拿着扫帚赶出去，简子栖不由的摇头叹息。
说起来之前拜访她时，有很多疑惑她都没明白。
简子栖刚被拉进公寓大群时，不是有个人说四楼有异响吗?花姐当时还表示自己没听到过，但是亲自拜访时，她却说自己近几天老是听见异常响，怎么看都矛盾的很。
还有，当时简子栖询问她为什么公寓在四楼被封了后，还加装五、六楼时，她的眼神明显在躲闪。但在此之前，她在三楼住户群里却说是因为上头为赚钱所以才……这个上头是谁?感觉是赵玉田，但是花姐和赵主管不是闺蜜吗？为什么她对赵玉田的称呼这么……?难道是为了隐瞒关系?但之前乔安说她们俩是闺蜜关系在这栋楼人尽皆知，花姐到底为什么要隐瞒?感觉也没有理由可隐瞒。
简子栖忽而想起，自己搬来这里，作为主管的赵玉田却表示并没有联系过自己……难道花姐也和赵玉田一样，号被盗?还是……因为什么。
这个诡异之地问题真的不是一般的多；简子栖感觉思绪十分乱，到底哪些和自鲨案有关系，哪些又是这个世界的问题?
唉，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是犯了天条吗?被上天安排到这里受罪，感觉比神仙渡劫还难。简子栖长叹。
简子栖看着自己笔记本上写的林林总总，最后决定再整理一下。
就这么整理到了午夜12：20。
困意席卷，简子栖此只想闭眼，她放下笔，正预备上床歇息时……
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而且似乎还有回音。
简子栖立即警觉，大半夜的是谁在走廊上啊。
叮铃铃——
花洒又开始响起来了。
又是这个声音!简子栖这次是直接走向浴室，打开浴室的灯后，猛地拉开遮帘，果然，还是上次那副情景。地面湿漉漉的，花洒关的好好的，连水都没有滴一滴。
简子栖看向镜子，镜子不出意外的碎裂开来，但是这次，没有血。
简子栖上前，镜子的裂痕十分真实，不像是幻觉，她抬手触摸，却并没有任何粗糙和剐蹭感。
正当简子栖准备凑近再仔细端详时，碎裂的镜面忽而出现一张惨白的人脸。
简子栖吓的后退了一步。
“她”一头黑色长发，乱糟糟的，左眼空洞洞的，一身被撕的稀碎的素色长裙，裙上明显有血迹，她的脖颈有一条细长的，红色的勒痕。她的右眼是蓝色的。
只见“她”抬手触摸镜子，两只手整个手掌都覆盖在镜面上，她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简子栖。
简子栖此刻只觉得身体如灌铅了一样，沉重的动不了一点。
“她”苍白的唇口张开，似乎想说什么。
可简子栖现在只觉得耳朵嗡嗡的，心脏跳动明显不正常了。她尝试转身跑开，但似乎有什么力量将她压制在原地，寸步难动。
「救……我……」
「我的……眼睛……」
这声音空灵渺茫，如细丝般飘荡着，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又像是从角落的深处渗出，似远非远，似近非近，压迫的让人大气都不敢出；似乎还藏着无尽的哀怨和徘徊不定的迷茫。而且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根冰冷的针，直直地刺进人的耳朵里。
简子栖的目光似乎也被压制住了，想转移视角，结果根本控制不了。“她”就一直看着简子栖，似乎还不容许她有半点移开视线的意思，好一会儿，简子栖的嘴唇颤抖的开口问道：“我，要怎么救你……”
只见“她”在镜子里歪起了头，那空洞洞的左眼忽而流出了血液。
简子栖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
渐渐的，她忽而感觉自己的左眼视线忽而模糊起来。这感觉，好像是血……模糊了眼睛。
她的眼睛——也在流血!?
简子栖一愣，身体动了一下。
「我……不会……放过你……」
「除非……真相……」
哗啦——
镜子忽而碎裂开来。
一片片的，散落在地上。
简子栖的身体动了起来，她连退了好几步，惊魂未定。
“她”也从镜子里面消失了。
简子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她此刻感觉自己像是没有呼吸过一样。
她放松一样跌坐在地面上，看着碎了一地的镜子。
她想，她现在需要休息了。人在疲劳状态下，什么都有可能看见，她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停止回想刚刚的画面。
……
大概是早上8：00，简子栖忽然惊醒。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额头的汗珠滚落了几颗在床铺上。
昨夜……是梦吗？
不，应该不可能，这里本就不是正常的世界了，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那昨天那个女人……呃……应该是女鬼，会是王玥月吗？
回想昨夜，简子栖捂住了左眼，眼睛好好的。
如果是王玥月的话……她称呼自己为“我的眼睛”。如果自己左眼变蓝就是因为王玥月的话……那意思是这眼睛原本是王玥月的吗？
那自己的眼睛呢？又在哪里?想到这儿，简子栖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
自己左眼其实是一个女鬼的眼睛，想想都瘆人。
欸?等等，如果左眼是王玥月的……简子栖忽而想起之前去408时，在窗户玻璃上看见的血字，还有木盒上的文字……她当时去408时，她的眼睛不是刺痛的好一会儿吗？刺痛过了，她不用手机都能看见木盒上的文字 ，然后眼睛也在那个时候彻底变成了蓝色……她目前看见的这些都是因为这蓝色左眼吗？
怎么感觉好像是阴阳眼呢？
话说祁潕清楚这个吗？要去问问吗？算了，祁潕目前什么定位她不清楚，还是先去再问问花姐吧。
简子栖看了看时间，今天下午还要到学校去上课。她得注意时间。
一阵洗漱收拾后，简子栖带上笔和笔记本，准备再访刘芳华。
这次来到301门口，比上次还需要勇气。
简子栖抬手敲了敲门。算了，只要脸皮够厚，就没什么难的。
很快，门就开了。刘芳华看见简子栖，什么也不说，立马关门，甚至还不待简子栖反应。
看来还是被拒了。
简子栖叹气，算了，先去隔壁302问问。乔安说302住的是一个信奉佛教的单身大叔。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希望他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吧。
简子栖敲了敲302的门。
很快，门打开了。一开门，简子栖就看见那大叔头发理的整整齐齐，是国字脸，身材十分壮实，他衣着黑色短袖，配一条灰色裤子，开门的手，简子栖明显看到他碗粗的手腕上带着一串檀木佛珠。
那人看起来十分讶异。
大叔：“小姑娘你是……?”
见此，简子栖连忙说道：“你好，大叔，我是新搬来的309住户简子栖，冒昧打扰了，我想问问你一些事情，希望你不嫌麻烦……当然如果没空就当我过来打个招呼，认识认识一下。”
大叔的眉宇明显疑惑了一下。随后他和蔼的说道：“哦，是你啊，我叫张三万，我还有个两个哥哥，他们分别叫张三百和张三千，我父亲叫张三十，哈哈哈，说远了，就当放松一点，看你怪紧张的……小姑娘你刚刚说问问，是准备问什么?”
张三万幽默和蔼的语气确实让简子栖不紧张了。还好，看起来是个好说话的大叔。
简子栖：“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刚搬来这里听说了不少传闻，听说花姐知道的多，就是群里的那个麦上花开，你认识吗?我本来想问问花姐的，结果她今天好像有点忙……”
张三万：“花姐?哦，你说的是我隔壁的那个刘芳华吧?她确实知道不少传闻，挺八卦的，和李四一样八卦。”
听到这里，简子栖疑惑了一下：“李四是……?”
张三万：“就是我们三楼住户群的群主，他叫李四，我和他算是多年的旧识，哦，对，他还有个侄子叫伍泽期，不过据说已经死了，我记得李四还伤心了好一阵。”
简子栖：“伍泽期，好怪的名字。”
张三万：“可不是嘛，据李四说，他侄子父母给他侄子取名时，也就是李四的哥哥嫂嫂，算上姓和字辈，最后取了‘期’字作名字末尾；好像是寓意有莫大的期望和期盼，还有孩子自己对未来的期望?也有说是李四哥哥嫂嫂随手翻字典看中的字。伍泽期呢是跟着母亲姓的，他母亲好像叫伍柳春?儿随母，女随父嘛。”
张三万：“不过，多念几遍就顺口了，李四老向我说起他侄子，我算是看得出，他们叔侄关系是真好。”
张三万：“小姑娘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要不进来坐坐喝口茶?”
简子栖点了点头，原来这群主叫李四，还有个叫伍泽期的侄子，就是感觉，这字发音有点熟悉?算了，这应该不是重点。
一进门，简子栖就感受到一种佛教信徒的忠诚，墙上，地上，乃至门口旁的鞋柜和置物架上都装饰了好多佛教类的东西，甚至还有点民族风。客厅还摆放着佛龛，由一尊金光佛像和一长条桌组成，还有贡品和香火。甚至有木鱼。
张三万很热情的为简子栖泡了杯茶，似乎是怕简子栖不爱喝，还从冰箱里拿来的饮料瓜果。
这大叔还挺豁达的……
还不等简子栖说些什么，张三万就自顾自的说了好多。
最后简子栖实在听不下去了，就打断问道：“张叔你说了这么多，李叔他你知道去哪里了吗？”
张三万：“李四吗？谁知道呢，没准在加班呢。”
简子栖：“可是昨天群里不是……”
张三万：“群?群里说什么了吗？”
此话一出，简子栖想说的话硬生生的噎了回去。
怎么回事?这个我佛慈悲不是发言了吗？怎么可能不知道?
简子栖：“就是李叔和那个住在304的苹果不是去四楼了吗？然后群里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消息……张叔你不是还在群里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之类的话吗？”
简子栖：“这些……你，没印象?”
张三万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似乎这是一个什么很难的问题。
这给简子栖整不会了，她赶紧调出群聊天记录给他看，张三万接过就仔细端详的了一会儿，最后却说自己没有印象。
张三万：“我好像……但是昨天我宿在工地，很早就睡了，没发过什么啊。”话虽如此，他还是打开了手机准备查看群消息核对，一看，确实有，但他自己确实没印象。
怎么会……又和赵阿姨一样的情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子栖摇了摇头，最后定了定了心神，开口道：“那……张叔知道这公寓两年前有一个叫王玥月的年轻女孩自鲨在408里吗？你认识她吗？”
此话一出，张三万冷汗直流，很明显的愣了几秒。
张三万：“你是说……住在408的王，王玥月?”
简子栖点了点头。
张三万立即起身，神色十分震惊。这给简子栖吓的，不会他也要赶人吧?!
张三万：“认识，我当然认识……我以前还追过她。”
啥?!简子栖一愣，之前乔安说王玥月在和李晗确定关系前正和另一个异性纠缠不清，这个人不会就是……这个张三万吧?
张三万：“但是我绝对不相信王玥月会自鲨!肯定是被人陷害的!”
简子栖：“那你认为谁嫌疑最大，如果不是自鲨的话……”
张三万：“肯定是李晗，那人就是一个赌徒，仗着自己家里有点小钱，就把玥月骗的团团转!我至今想不明白，玥月为什么选了他不选我。”
张三万：“一个赌徒能保障她的生活吗？我呸!不不不，阿弥陀佛，不可诳语，佛祖在上，阿弥陀佛……四大皆空，四大皆空，四大皆空……善哉”
只见他说话说到一半，突然盘起了手腕上的念珠。
张三万：“小姑娘见笑了，我和李晗之间有点过节，不过现在我早该放下了，毕竟佛家讲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张三万：“唉，这事说起来就……王玥月死后，我日日为她诵读经书，焚烧纸钱，希望她早日超度，不被执念所扰，前往极乐净土……”
简子栖：“张叔的意思是知道王玥月还没有去轮回转世吗？”简子栖虽然不信教，但是……对于佛道两家的说法略有耳闻，故发问。想想王玥月鬼魂都有了，真有佛祖阎王也不奇怪了。
张三万摇了摇头：“近来时不时听见一些怪响，冥冥之中我觉得那时王玥月还徘徊在世间造成的……唉，因果终有报，如果玥月真的是不再留恋世间而自鲨的话，那她早该前往极乐净土了……而不是徘徊在人间。”
简子栖：“张叔见过王玥月的魂魄吗？”
张三万摇了摇头，说自己并没有开慧眼，看不到的。但是隐隐约约能感觉到。
简子栖：“张叔如此笃定王玥月非自鲨，为什么没想着去调查真相，早日将玥月姐姐送往极乐净土。”
张三万听罢却是沉默了，最后才说：“其中因果关系太复杂，我实在无法介入……而且……警方都没有找到证据，我又能做什么?不过叫人大快人心的还是那李晗暴毙，他这样的人死后哪能前往极乐净土……糟蹋了那么多好姑娘。忘给你说了，这人不光好赌，据说还有很多个前女友……唉。”
简子栖：“这么说，张叔认定玥月姐姐被鲨和李晗脱不了干系?”
张三万：“除了他还有谁……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李晗跟此事脱不了干系，可惜一直没有证据，谁也无法说死李晗就是凶手。”
张三万：“这个滑头，就是不知道他的怎么藏住证据的，警方都没找到，不过最后落得个暴毙下场，因果报应。”
简子栖陷入了沉思；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李晗，可是苦于没有证据而无法捉拿归案……这李晗什么人啊，反侦察能力这么强?但是后来意外暴毙……祁潕说此人生前没有什么恶疾，事发前一天还在赌牌，感觉祁潕就是在告诉她，李晗的死也没那么简单……算了，目前要先应对这个大叔，稍后再想想。
简子栖附和一般回答道：“我也觉得；对了，张叔知道三楼其他住户和王玥月都是什么关系吗？”
张三万想了一阵，最后回答道：“嗯，我知道的不多。”
张三万：“李四和她没什么关系，最多就通过我稍微了解了一下玥月，然后我记得……304的那个单身白领也和玥月没什么关系，301的刘芳华似乎也是没什么关系，305的那个长得可爱的姑娘好像和玥月是同学，308的那个烟灰我不认得，不过听李四说他叫郭文纲，和玥月有点经济方面的关系。”
这感觉，根本无从确定这几人的角色啊……
简子栖：“原来如此。”
简子栖：“张叔既然笃定玥姐姐不是自鲨，没想过为警方提供一点帮助?”
张三万摇了摇头：“我帮不上什么忙的，哪怕我到警察面前说玥月绝对不是自鲨，人家警察查都该查出来了吧，我还是别去添乱了……再说，玥月属实有点倒霉……我，可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简子栖听着，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张三万说的也没错，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别去添乱了……那他的角色也是旁观者吗？
张三万：“说起来，玥月死前一天，我那次去四楼找主管反馈一下浴室花洒失灵的问题，因为没几步路，所以当时就没发消息，打算当面说，主管当时在四楼收租来着。结果我一过去就听见玥月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很生气，我连忙赶去408，却看见了主管在劝架，我一看和玥月吵架的对象是李晗，一气之下上手打了李晗，现在想想真后悔……佛祖在上，我属实不该冲动。”
张三万：“那时，我和李晗还吵起来了，最后王玥月和主管一起劝我们俩，这事儿才过去，唉，佛祖保佑，属实不该。”
简子栖：“张叔你这事儿没给警方说吗？”
张三万：“说什么说，说了有什么用，不也还不是没有能锁定李晗的直接证据嘛……”
张三万：“唉，我看开了……反正李晗也遭报应了，暴毙了，玥月也算是可以安息了……”
但是简子栖感觉王玥月根本没有安息下来。她还在怨恨着……不然简子栖现在也不会在这里走访调查了。
听张三万这话，简子栖可算是想到他可能是个什么角色了，应该是「旁观者」吧。
张三万：“玥月若还没有安息，应该不会怪罪我吧?”说时，他的神色有些战战兢兢的。
简子栖：“张叔这么说是……?”
张三万：“小姑娘，其实啊，叔我感觉最近老是睡不好，总感觉有人在哪里盯着我……浑身怪不舒服的。”
张三万：“应该不是玥月吧……”
张三万：“算了，不早了，小姑娘，我还要上班，咱先不聊了，你看起来还是个学生，上学去吧，昂。”
对哦，今天星期一。无奈，简子栖只好终止谈话，嘘寒问暖道别后，简子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三楼，算上自己七个人，这七个人角色分别是什么啊……
祁潕也算的话就八个，也不知道之前遇见的那个不怀好意的大叔算不算在内，算的话就是九个。
现在只知道乔安和张三万是旁观者……剩下的……唉……想想怎么获取信息吧。
正思考着，房间门外传来敲门声，随即伴随来的是熟悉的声音：
“子栖，你在吗？是我，祁潕，我来告诉你，主管的房间有三楼住户的入住信息，你要看吗？”
入住信息?!祁潕去了主管房间?怎么进去的?
简子栖火速开门，只见祁潕手里拿着一沓纸。
……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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