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们坐在沙发上，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又复杂的氛围。

我看着她，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那里有一个生命，一个我的孩子。这个孩子将我与宋薇，与她的父亲，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我曾以为我和她的父亲只有仇恨，现在却发现，我们之间多了一个纽带，一个无法割断的纽带。

“你…你真的怀孕了？”我打破了沉默。

她点了点头，“嗯。”

“多久了？”

“快三个月了。”

快三个月了。也就是说，在我满心仇恨，步步为营的时候，她就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

我感到一阵眩晕。命运真是会捉弄人。

“你父亲知道吗？”我问。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我还没告诉他。”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她看着我，眼神很坚定，“我打算把孩子生下来。”

我沉默了。生下来。这个孩子，会成为我们之间最大的羁绊。

“你恨我父亲吗？”她突然问。

我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恨吗？当然恨。那种深入骨髓的恨意，并没有因为孩子的出现而消失。

“恨。”我回答得很干脆。

她的眼神暗淡了一些，但她没有退缩。

“我知道。但是…他毕竟是孩子的爷爷。”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了我的心里。爷爷。那个我想要报复，想要毁掉的人，会是我的孩子的爷爷。

我突然感到一阵疲惫。复仇的道路，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说出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她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很温暖。

“我们一起想办法。”她说。

我们一起想办法。这句话给了我一些安慰。至少，我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这一切。

那天晚上，我留在了宋薇的公寓。我们没有再谈论复仇的事情，只是聊了一些家常。她告诉我怀孕的辛苦，告诉我孩子的第一次胎动。我静静地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宋薇已经起床了。她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早餐。

我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她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单薄，但却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我突然觉得，或许我可以放下仇恨。不是原谅，而是放下。为了这个孩子，为了一个更好的未来。

吃早餐，我告诉宋薇，我想去看看我父亲。

她点了点头，“我陪你去。”

我们一起去了墓地。父亲的墓碑前摆满了鲜花。

我站在墓碑前，看着父亲的照片。照片上的他笑容温和，眼神慈祥。

“爸，我来了。”我轻声说。

我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地告诉了父亲。告诉他我曾经的仇恨，告诉他宋薇怀孕的事情，告诉他我的困惑。

宋薇站在我身边，静静地听着。

当我讲到宋薇怀孕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讲一切，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把压在心里的大石头搬开了。

“爸，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再次说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