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她才来一年多啊！"
判官抬头看我一眼："你这是什么态度？地府自有规矩，上面怎么安排就怎么执行。你只需要在一周后把她送到孟婆那里就行。"
我强压下心中的波动，低头应是："是，大人。"
离开大殿，我站在门外，心乱如麻。一周后，苏楠就要离开了，喝下孟婆汤，忘记一切，包括我…
晚上，我没有立刻告诉苏楠这个消息，只是默默地成工作。她察觉到我的异常，却没多问，只是更加体贴地照顾着我的情绪。
回到住处后，我终于忍不住告诉了她实情。
"一周后…我就要转世了？"她明显愣住了。
"是的，判官大人今天通知我的。"
"这么快…"她喃喃自语，"我还以为能在这里待很久呢。"
"你担心吗？关于转世？"
"有点。"她承认，"喝了孟婆汤，就会忘记一切，包括生前的记忆，也包括…在地府的这段时光。"
我们相对无言，心中各有千思万绪。
"许铭，"最终她打破了沉默，"这一年来，谢谢你。"
"应该是我谢谢你。"我轻声回答，"你让我…变得不一样了。"
"我很高兴。"她微笑着，眼中却含着泪光，"至少我的存在对某人来说是有意义的。"
我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那个银色火机："这个送给你，作为…临别礼物。"
她接过火机，轻轻摩挲着表面："这是你最喜欢的东西，我不能要。"
"我想让你带着它。"我坚持道，"虽然你会忘记，但也许某天，当你碰触它时，会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她紧握着火机，泪水终于落下："我会珍惜的…至少在我还记得的时候。"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尝试珍惜每一刻相处的时光。工作之余，我带她去了地府的各个角落，甚至偷偷带她去了平日不准进入的幽冥花海。我们在花海中漫步，手牵着手，无需多言。
转世前一天晚上，我们坐在忘川河边，看着河水静静流淌。
"你知道吗？"她突然说，"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可以选择，你愿意忘记过去，还是记住一切？"
这个问题让我陷入沉思。作为鬼差，忘记是必然的选择，但如今…
"以前我会选择忘记，"我慢慢回答，"但现在…我宁愿记住，哪怕是痛苦的记忆。"
"为什么？"
"因为记忆塑造了我们，无论好坏。"我看着她的眼睛，"而且，有些人值得被记住，即使记忆会带来痛苦。"
她微微一笑："如果来生有缘，希望我们还能相遇。"
"一定会的。"我许下承诺，却知道这几乎不可能。转世之后，一切归零，前世的缘分也会断绝。但此刻，我只想给她一个美好的期许。
转世之日终于到来。我带着苏楠来到孟婆亭前，孟婆已经备好了汤。看到我们，她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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