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

潘塔罗涅为洛依斯递上一杯饮品，示意她先咽下：“慢慢说，怎么突然提到队长了？”他神色淡然，金丝眼镜下狭长的眸子里写满探究。

洛依斯咽下口中的食物后，喝了一口饮品才缓缓开口：“我有点好奇，队长为什么不是统括官而是丑角？”

潘塔罗涅食指微曲托于下颌，略作思忖后开口：“这是女皇的安排。”他轻笑一声，话语里听不出情绪：“况且，丑角也并非没有能力坐上那个位置。”

“这样吗？”洛依斯一只手抵住下巴微微沉思：“那你呢？”

潘塔罗涅为自己斟了杯红酒，轻晃着杯身，透过杯子看着洛依斯，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自然是更擅长与金钱打交道，不是吗？”

“确实很会赚钱。”洛依斯单手撑着头，筷子时不时挑弄羞碗中的饭菜：“嗯，有空我也研究研究。”

潘塔罗涅见洛依斯对赚钱感兴趣，唇角的弧度又上扬了些许：“哦？如果你想学。”他放下酒杯，语气带上了诱哄的意味：“我可以亲自教你。”

“不用了。”洛依斯摆摆手，怕对方追问又说：“你本来每天都很忙了，我还是自己买这几本书研究吧。”

潘塔罗涅敛眸遮住眼底的失落，随即又恢复如常，夹起一块你爱吃的菜放在你碗中：“也是，不过若是遇到什么难题。”他指尖轻点洛依斯的鼻尖：“随时来问我。”

“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洛依斯眼角染上笑，根据多托雷植入的记忆，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潘塔罗涅听到洛依斯的话动作微不可察地凝滞片刻，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未曾篡改记忆之前，那时的她从不会这般客气：“不必与我言谢……”

“怎么了？”洛依斯注意到他片刻的呆滞。

潘塔罗涅食指曲起抵住嘴唇掩饰刚刚的失态，眼眸低垂叫人看不清神色：“无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罢了。”

洛依斯有些疑惑，突然眼前一亮：“在想小时候的事情吗？”

潘塔罗涅抬眸，眼底的情绪已被尽数敛去，伸手将洛依斯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是啊。”潘塔罗涅声音带着诱哄的意味，唇角勾起温柔浅笑：“要不要听一听？”

洛依斯点点头，吃着菜等着下文。

潘塔罗涅眼神变得柔和，脑海中浮现出编造的回忆：“小时候的你很是调皮，总喜欢跟在我身后跑，还经常闯祸…”

洛依斯脑海中闪过一缕的记忆，不禁露出一个笑容：“哈哈，不过我可从未被收拾过。”

潘塔罗涅瞧着洛依斯的笑颜微微出神，险些维持不住表面的平和：“是啊，每次都是我帮你善后…”他眼底深处有几分阴翳。

洛依斯放下碗筷，拿起一旁的糕点吃了一小口：“对呀，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叫你哥哥。”

“哥哥？”潘塔罗涅咀嚼着这两个字，眸底深处有暗火跳动，指尖轻点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小时候你确实这样叫……但现在，我更喜欢你叫我爱人。”

“呃…”洛依斯吃完最后一口糕点，拍了拍微微褶皱的裙摆：“我吃好了，我先去休息了。”

“这么快？”潘塔罗涅眸中含着不舍，嗓音磁性而低沉：“不再陪我坐一会儿么…”他瞥向座钟：“的确不早了，那好吧。”

“嗯，好梦。”洛依斯直接上了二楼。

潘塔罗涅目光缱绻留恋，直至洛依斯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收回视线：“好梦，我的…爱人。”他轻声呢喃着，嘴角不自觉勾起。

夏池终于有机会向潘塔罗涅汇报，这几天洛依斯有意无意的，有意无意的给她安排很多的任务。

潘塔罗涅食指微曲托于下颌，听闻脚步声也未回头，语气波澜不惊：“说吧，洛依斯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夏池将事情如实禀报，犹豫片刻后还是开了口：“大人…洛依斯大人她似乎，并不喜欢您的亲密接触，属下觉得…您还是要多注意些。”

潘塔罗涅垂眸思忖片刻，食指依旧有节奏地轻点着，发出规律的声响：“无妨，她会习惯的…还有其他事么？”

夏池双手交叠放于身前，略微欠身：“还有一事…队长那日替洛依斯大人解围后，将自己的斗篷披给大人。”

潘塔罗涅神色未起波澜，眼底却闪过一抹寒光：“哦？卡皮塔诺…他倒是愈发“热心”了。”他周身气息倏然阴冷，话锋一转：“继续说。”

“洛依斯大人吩咐属下将斗篷清洗后送还。”夏池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属下已经照做了…”

潘塔罗涅神色晦暗不明，食指轻点的动作一顿，随即冷笑一声：“哼，倒是礼数周全…没了？”

夏池摇了摇头，迟疑几秒后还是决定说出口：“属下…觉得洛依斯大人似乎对您并无男女之情，还望大人…”话语戛然而止。

潘塔罗涅周身的空气仿佛都要凝结一般，眸底覆着一层寒霜，声音冷得似乎要凝结成冰：“夏池，有些话…不该说的就不要说。”

夏池单膝跪地，垂首表示顺从：“是属下逾矩了，还请富人大人责罚。”她薄唇微抿，犹豫片刻后补充：“但属下所言皆为实情。”

“责罚就免了。”潘塔罗涅整理了下袖口，慢条斯理地戴起金丝眼镜，眸底的寒意被镜片隔绝：“但记住，下次不要再说这种话。”

夏池暗自松了口气，拱手作揖：“是，大人。”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多托雷的事情一并说出：“另外…博士大人那日拦住洛依斯大人，似乎也并非偶然。”

潘塔罗涅闻言神色一凛，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多托雷…他又在打什么算盘？”他双手背于身后，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你可知他说了什么？”

“博士大人纠缠洛依斯大人。”她回想起当时剑拔弩张的氛围，心有余悸：“还对属下出手，幸得洛依斯大人用元素力护住了属下。”

“多托雷…”潘塔罗涅指尖摩挲着袖口，镜片下狭长的眸子里写满阴沉：“看来得找个时间好好“拜访”下他了。”

夏池颔首，迟疑片刻后压低声音：“大人，如今博士大人似乎对洛依斯大人…”

潘塔罗涅抬手示意夏池噤声，神色恢复如初，眼底却暗藏汹涌:“我知道了……这件事，不要再声张。”

“是。”夏池再次拱手行礼，抿紧嘴唇不再多言，犹豫片刻后小声开口：“那属下先回去了，若是有新的情况…”

潘塔罗涅背对着夏池摆了摆手，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波澜不惊：“继续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汇报。”

“是，大人。”夏池转过身离开。

潘塔罗涅伫立在原地良久，直至夏池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缓缓闭上眼：“多托雷…他到底在谋划什么？”他捏了捏眉心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