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玉林跟在你们身后，沉默着走进村子，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两座神像上：“这就是希望神女和虚望神女…”。

散兵双手抱臂，视线在两座神像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与洛依斯更为相似的那座上，眼眸微眯：“确实很像…”

玉林盯着希望神女的神像出了神，恍惚间好像回到了曾经族人一起祭拜神女的日子：“你们…”她抿了抿唇，艰难地开口：“真的不是来找麻烦的吗？”

“不是，只不过…”洛依斯看着和自己很像的石像，内心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不是只有魔神和做出巨大贡献的人才有资格树立石像吗？”

玉林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神色：“希望神女和虚望神女是入梦族的信仰…”她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话被风吹散。

入梦族的一个护卫队人员走过来，眼神打量着两个陌生人：“族长这两人是？”

玉林微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啊，他们…”她余光瞥向二人，略微思索后向族人解释：“是路过的旅人，想在村子里借住一晚。”

护卫队人员听闻，眼神仍带着几分警惕，上下打量着散兵和洛依斯。“既是借住，还请二位遵守村子的规矩。”他语气虽平淡，却隐隐透着不容置疑。

散兵轻哼一声，别过头去，并不作答。洛依斯则微笑着点头：“自然，叨扰贵村，我们定会守规矩。”

玉林见状，暗暗松了口气，对护卫队人员说道：“你去安排一下客房吧。”护卫队人员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玉林看向洛依斯和散兵，歉意地笑了笑：“村子里许久没来外人了，大家有些警惕，还望二位不要介意。”洛依斯摆了摆手，表示无妨。

随着夜幕降临，村子逐渐安静下来。洛依斯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洒下的月光，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两座神像，心中满是疑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洛依斯由于片刻还是敲响了散兵的房门：“散兵。”

房门应声而开，散兵单手撑在门框上，另一只手随意地打着哈欠，语气略带不耐：“怎么？睡不着？”

“我觉得今天的一切好奇怪。”洛依斯心口有些不安分。

散兵双手环抱于胸前，倚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呵，哪里奇怪了？是那两座和你很像的神像，还是那个叫玉林的女孩？”

洛依斯眉头微皱，看向周围：“方便进去说吗？”

散兵沉默片刻侧身让开门，顺手点燃屋内的蜡烛，跳动的烛光映在脸上忽明忽暗：“嗯，说吧，我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洛依斯回忆着今天的经历，语气略带些许迟疑：“入梦族…不是被灭族了吗？”

散兵食指微曲托于下颌，双眸微眯起：“常理来说的确如此…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烛火摇曳，墙上的影子也随之晃动。

洛依斯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单手撑着头：“今晚轮流守夜吧，别忘了入梦族有探查他人记忆的能力。”

“哼。”散兵双手枕在脑后向后仰躺，语气中满是不以为意：“就凭他们？不过轮流守夜倒也可行，免得阴沟里翻船。你想先还是后？”

“你先休息吧…”洛依斯揉了揉发胀的脑袋。

散兵没拒绝，径直走到床边坐下，瞥了洛依斯一眼：“那你自己多注意些，若有异样立刻叫醒我。”他侧躺到床上，很快便没了动静。

洛依斯思索着，按照须弥的气候，晚上应该能听见虫鸣才对。但不仅白天没有听到鸟鸣，晚上连虫鸣都没有。

散兵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黑暗中淡紫色的瞳孔显得愈发幽深，声音不大却打破了寂静：“发现什么了？外面太安静了…”

“嗯…”洛依斯后脖上红色月牙形的入梦族标记，在黑夜中越发醒目。

“这标记…”散兵从床上坐起，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洛依斯的后脖颈，眸底闪过一抹幽光，旋即又很好地隐藏起来：“在黑暗中倒是显眼。”

“你睡好了，那我去睡了。”洛依斯倒了一杯水把药吃下，径直走向床的位置。

散兵看着洛依斯服下药物，眼底闪过些许疑惑，并未多言，走到窗边打量着外面的夜色：“嗯，去吧，我会留意四周的动静。”

窗外依旧一片死寂，连风都没有，散兵心中烦闷，低声呢喃：“这地方…到底有什么古怪…”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洛依斯，没有发出声音。

时间，洛依斯眉头突然皱起，十分不安的捂住脑袋。她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痛苦，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潘塔罗涅…不对…”

“怎么回事？”散兵几个箭步冲到洛依斯面前，神色一改往日的漫不经心，焦急地查看她的状况：“做噩梦了？”他思忖片刻，喃喃自语：“不对…”

“阿散…”洛依斯神色渐渐放松下来。

散兵听到洛依斯无意识的呓语，微怔了一下，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声音低不可闻：“……我在。”

散兵守在床边，直至第二天清晨。

玉林轻轻敲了敲房门，声音清脆：“二位旅人，可起身了？”

等了一会儿见没回应，便缓缓推开门，看到屋内的情景微愣：“这是…”

散兵听到声音回头，食指抵在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随后压低声音：“她昨晚不太安稳，才刚睡着不久，有什么事吗？”语气还是冷冰冰的。

玉林想起今天的重要日子，双手局促地揪了揪衣摆：“那个…今天是我和未婚夫的订婚宴，想邀请二位参加，可以吗？”眼神带着期待。

散兵眉头轻蹙，本想拒绝，但想到或许能从宴会中探听到些什么，便点了点头：“嗯，知道了，替我向你的未婚夫问好。”

玉林见散兵答应：“那便好，等她醒来记得告知一声哦。”她唇角噙着温柔笑意，似是想到什么，笑容又淡了几分：“我先去忙了。”

散兵待玉林走后，视线重新回到洛依斯身上，指尖轻点她的眉心：“啧，还不醒吗？”语气嫌恶。

“嗯…”洛依斯眼睛睁开一条缝，又闭上。

“别装睡了。”散兵屈指在洛依斯额头上叩了叩，力道很轻，听起来却像在骂人：“那个玉林邀请我们去参加她的订婚宴。”

“什么？”洛依斯立刻坐起身，长发有些凌乱：“走走走，快去洗漱一下。”

散兵见洛依斯这么积极反而有些不爽，撇撇嘴：“这么急做什么，又不是你订婚。”话虽这么说，还是起身去倒水给洛依斯洗漱。

“呵。”洛依斯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梳了梳头发，简单的将头发挽起，露出后脖子上的红色月牙标记：“要是我想嫁人早就嫁了，不会就第六题没有人追求吧？”

散兵看到洛依斯后颈的月牙标记，眼神一暗，随即冷哼一声：“谁稀罕追求。”他端着水走到洛依斯面前，语气生硬：“快洗漱吧。”

洛依斯轻飘飘的瞪了一眼，语气带着些嘲弄：“哎呀，被我说中无话可说了。”

散兵将铜盆放在架子上，水面映出那张俊美的脸，表情写满了不耐烦：“与其操心我的事，不如想想等会怎么面对那堆陌生人吧。”

“不管他们是人是鬼，好歹和我是同族。”洛依斯用清水冲洗了一下，又用毛巾擦干：“倒是你，要小心哦~”

散兵双手抱臂倚靠在一旁，闻言轻嗤一声，话语间满是不屑：“呵，就凭他们？”他唇角扬起戏谑的弧度，紫眸睨了洛依斯一眼：“我倒要看看有谁能伤得了我。”

“哦…”洛依斯非常敷衍的应了一声。

散兵见洛依斯洗漱完便抬脚向屋外走去，路过她身旁时脚步微顿：“磨磨蹭蹭的，不是说要快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