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

“唔……”尽羽嘴里塞着蛋糕，两颊鼓鼓囊囊的，闻言用力点头，含糊不清地说：“好吃！”随后又挖了一勺蛋糕递到洛依斯嘴边。

琳妮特安静地看着二人互动，单手托腮，视线在洛依斯眼上的丝带停留一瞬又挪开：“洛依斯小姐，眼睛……还是看不见吗？”

洛依斯不在意的吃着蛋糕：“嗯，大概暂时是不会好了吧。”

林尼抬眸看着洛依斯：“不过，以洛依斯小姐的能力，即便眼睛不便，也一定不会受太多影响吧。”

琳妮特认同地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毕竟之前我们的试探，可是完全没瞒过洛依斯小姐呢。”她单手支着下巴，盯着洛依斯的脸。

“还好。”洛依斯擦了擦嘴角的奶油，随后勾唇一笑：“毕竟是魔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的话，实在是会有些丢脸。”

林尼淡紫色的眸子闪过些许好奇，单手托着下巴打量着洛依斯：“只是好奇，洛依斯小姐是如何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行动自如的？”

琳妮特轻晃手中的茶杯，抬眼看向洛依斯，耳朵轻轻抖动：“是依靠元素力，还是其他什么特殊的能力？”

洛依斯拿起手帕擦了擦尽羽嘴角上的奶油： “空气中充满了希望的力，力量会作为我的媒介。”

“原来如此…”琳妮特将茶杯放回碟上发出轻响：“看不见却能感知周身。”

林尼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帽子里忽地蹦出一只白鸽：“有点像我表演魔术时的感觉，全神贯注，便能掌控全场……当然，只是有点像罢了。”

尽羽歪着头看林尼变魔术，青蓝色的短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眼眸亮晶晶的：“好厉害…”他转头看向洛依斯，眼中满是好奇：“妈妈也会变魔术吗？”

洛依斯遗憾的摇摇头：“不会。”

琳妮特手指绕着耳边的发丝，看着尽羽眼中的好奇，轻声开口：“不过，林尼的魔术很精彩，以后有机会可以多看几次。”

林尼轻轻摸了摸尽羽的头：“只要尽羽小朋友想看，我随时都可以表演哦。”

尽羽拽拽洛依斯的衣袖，仰着头看她，声音软软糯糯：“那妈妈觉得林尼哥哥的魔术好看吗？”他小手攥着洛依斯的衣角不肯松开。

洛依斯沉默片刻才回答：“应该是好看的。”

尽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后看向林尼：“林尼哥哥，你的魔术是怎么练的呀？”他大眼睛扑闪扑闪，满是崇拜：“要练很久吗？”

林尼单手叉腰，微微扬起下巴，脸上满是自信：“当然啦，魔术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需要不断地练习和创新……”他神秘兮兮地凑近尽羽：“还有一点点天赋！”

琳妮特食指抵在唇边，冲尽羽眨眨眼，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不过哥哥有时候也会偷懒哦，还好有我在，会监督他好好练习的。”

林尼夸张地捂住胸口，佯装伤心：“琳妮特，你怎么能把我的小秘密说出来呢？”他冲尽羽挤挤眼：“别听她的，哥哥我可是很努力的。”

尽羽被林尼兄妹的互动逗笑，眉眼弯弯，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扯扯洛依斯的衣袖：“那……妈妈，我以后也可以学魔术吗？”

洛依斯蹲下身，温柔的摸了摸尽羽的头：“可以，想学的话，你可以跟着林尼哥哥一段时间。”

“真的吗？”尽羽开心地差点蹦起来，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随后又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林尼兄妹：“可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林尼哥哥和琳妮特姐姐了？”

林尼轻笑着将食指竖在唇边摇了摇，言语中带着些许俏皮：“怎么会呢，有尽羽这么可爱的小学徒，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琳妮特单手撑着侧脸，食指有一下没一下轻点脸颊，耳朵也跟着轻轻晃动：“嗯……不过学魔术可不能半途而废哦，要做好心理准备。”

尽羽攥紧小拳头举在胸前，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我知道！我一定会努力学的，不会半途而废！”他转头看向洛依斯，青蓝短发衬得眸子愈发明亮：“妈妈，你相信我！”

阿蕾奇诺站在门口听完了几人的对话，适时地敲了敲门框：“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尽羽，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尽羽闻言乖乖走到阿蕾奇诺身边，仰着头看她，澄澈的眼眸中带着询问：“阿蕾奇诺姐姐，有什么事吗？”他小手攥着衣摆，安静地等待着。

阿蕾奇诺弯下腰，神色罕见地柔和，摸了摸尽羽的头：“是你「父亲」的命令。”她视线扫向洛依斯，语调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要把尽羽带回去了。”

“这么快？”洛依斯表情罕见的慌乱。

“「博士」的心思没人能猜透。”阿蕾奇诺留意到洛依斯的情绪，眸光微闪，却未作评价，只是平静地牵起尽羽的手：“走吧，尽羽。”

尽羽不想回去这两个周他过的很快乐，他不想再被关在实验楼。

尽羽抿紧下唇，攥着阿蕾奇诺的手不自觉收紧，回头望向洛依斯，眸中似有泪光闪烁：“妈妈……我不想回去，我还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阿蕾奇诺和洛依斯都有些为难，尽羽的模样也让人于心不忍，林尼思索片刻后看向阿蕾奇诺：“要不……再让尽羽留一会儿？”

多托雷坐着轮椅从门外进来，眼神扫过在场的众人最终停留在洛依斯身上，声音听不出情绪：“怎么，留的时间还不够长么？”

洛依斯攥紧了手，紧咬住下唇。

多托雷驱动轮椅上前，言语里夹杂着难以察觉的关心：“眼睛怎么了？”他话锋一转，面色恢复如初：“不过这不重要，尽羽，跟我回去。”

尽羽抿紧小嘴不肯挪动脚步，青蓝色的短发似乎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求助似的看向洛依斯：“妈妈……我不想回实验室……”

多托雷瞥向尽羽，目光又落回洛依斯身上，言语冰冷：“他是我的造物，你没有资格替他做决定。”话毕，催动轮椅欲强行带走尽羽。

洛依斯制止住多托雷的手：“他说了，他暂时还不想回去。”

多托雷手上动作微滞，眼神幽冷地盯着洛依斯：“怎么？你是在以什么身份制止我？”

洛依斯陷入沉默，她的手渐渐松开。

“呵…”多托雷见洛依斯松手，心中腾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快意，驱动轮椅到尽羽身旁：“走吧，尽羽，我的实验还需要你。”

尽羽下意识后退半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却很坚定：“我……我今天不想做实验了，父亲，就今天，让我再和妈妈待一会儿好不好？”

“妈妈？”多托雷食指微曲托于下颌，打量着眼前哭哭啼啼的尽羽：“不过是拥有她的血罢了，怎么还真把自己当成她的孩子了？”

“我……”尽羽垂下头身体微微颤抖，双手握拳垂在身侧，片刻后抬头看向多托雷，眼中满是倔强：“可她愿意让我叫她妈妈！”

多托雷眼神中闪过不悦，语气却带着戏谑：“这么想留在她身边？”他转头看向洛依斯，似笑非笑：“那你就好好求求她，看看她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

尽羽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跑到洛依斯面前，双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泪眼婆娑地仰头看你：“妈妈……你跟我一起走吧，好不好？”

洛依斯看着尽羽泪眼婆娑的脸，心里还是有些不忍，但最终狠下心：“抱歉。”

“为什么……”尽羽的手无力地从洛依斯的衣角滑落，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小小的身躯不住地颤抖着，声音沙哑：“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多托雷眸光瞥向尽羽，视线又回到洛依斯身上，言语间听不出情绪：“看到了吗？所以……跟我回去，尽羽。”他驱动轮椅来到尽羽身旁。

林尼心中某处像是被一只小手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带着些微刺痛：“尽羽…”他上前一步，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孩子。

“等等。”洛依斯最终是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