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烟愣愣地望着他,眼底浮现一抹怔忪,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攫住了思绪。
她与付言山的初遇是在那家热闹非凡的酒楼花地,当时只觉得这人五官生得极好,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可相处下来才发现,这人的性子就像孔雀开屏一样张扬跋扈,完全不合她的胃口。而付言山对她,也谈不上半分好感,两人之间不过是互相嫌弃罢了。
然而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却全然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那身墨绿短打勾勒出笔直挺拔的身形,神情冷峻得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皮肤在昏暗光线下泛着病态的青白色,一双瞳孔犹如深潭般幽暗无波,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嘶——”贺烟猛地打了个寒战,一股刺骨的凉意顺着脚底攀爬至脊背,继而蔓延到全身。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咚”的一声撞上了身后的白商。慌乱抬眸间,正对上对方狭长而意味深长的凤眼。
脑袋骤然炸开似的疼痛袭来,她死死咬住牙关,双手扶住额头,额角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嗡嗡”的耳鸣声中,眼前似乎闪过无数断续的画面,最终定格在这样一个场景:漫山桃花纷飞,一个年轻男子随手折下一枝桃花递给身旁含笑的女子,美酒飘香四溢,一柄长剑随意地斜倚在石桌旁。
还不等她缓过神,身旁的温苒忽然身子一软,朝地面倒去。“啊!”贺烟惊呼一声,忙伸手将人扶住,生怕她摔个结实。
抬头看向付言山时,她只觉胸口堵得厉害,喉咙像被什么卡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付言山依旧站在屋檐下,阴影笼罩了他的半张脸。他冷冷注视着这边,没有表情,也没有丝毫动作,眼神空洞得像是一潭死水,哪里还有半点故人的痕迹?
温苒挣扎着睁开眼,抓住贺烟的衣袖,哑声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是我来晚了是我……言山!”
贺烟还没有反应过来,温苒就再度晕过去,这回,再怎么弄也弄不醒,一模额头,滚烫至极。
贺烟突然回头,有些愣愣地问:“我可以来得及吗?”
没人回答她。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所有人都缄默不言。在这死一般的寂静里,哪怕是一根针掉落在地,那清脆的声响也会被无限放大。这份安静没有带来丝毫的平和,反而像一张无形的巨网,紧紧地束缚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不安如同黑暗中的藤蔓,悄悄地在人们心头蔓延生长,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白商面色平静,目光直接对上付言山的眼睛。
白烟袅袅升腾,如鬼魅般悄然扩散,将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那看似轻柔的烟雾里,仿佛蛰伏着无数未知的危机,每一道细微的颤动都在诉说着潜在的危险。这里的时间似乎被这诡异的氛围拉长,心跳声与烟雾交织成一曲紧张的序章,等待着某个不可知的命运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