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香

付言山和承禾分开后，熟门熟路找了几家店，迅速买了材料，而后在青石桥下，鬼使神差停了下来，看着在柳树荫下买簪子的小摊，莫名挪不动脚。

摊主见他看了半天，凑上来道：“小付，喜欢哪一个？咱们关系这么好，我干脆送你好了，你顺便把你用的护香分我一点儿呗？”说罢，指着摊上各式各样的簪子，拉着付言山就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

付言山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认真挑了一根朴素的玉青簪，递出一块碎银：“不用了，我带了钱。”

摊主明显失望，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道：“莫不是哪家小娘子得了付大人欢心？”不等回话，他又快速道，“可是小娘子嘛，都喜欢好看的，这样戴出去，不仅自己好看，别人见了，知道挑得好，也倍有面儿，就比如那支金簪，飞鸾翔凤，瞧瞧那红石，可不是镶得恰到好处……”

“行了行了，我得赶回去了，您就别折腾了。”付言山拨开他的手，转身径直朝着北郊的山林而去。

小贩见他迅速走远，只好独自坐了回去，脸色阴沉，在怀里摸了一把，什么也没有，只能安慰自己离太阳落山不远了。

回到山上，付言山敲了敲院门，等了一会，门才被打开，开门的女子全身上下用黑纱裹得严严实实，头戴幕篱，就连手也套了一层黑纱手套。

她伸手递了一根如雪白香给付言山，道：“你今日来的太晚了。”

付言山把买来的材料给她：“承禾说新来了客人，等下还要和他一起去带上山来住。”

女子一愣，没有立马接过材料，思虑一阵，道：“既如此，你等下去街上时再帮我买一点材料。”顿了顿，她又道：“我写纸上给你，钱我出，劳烦你了。”

付言山无所谓，只是有些好奇：“研发新的香了？”

女子摇摇头，定定看着他：“不。是很久以前用的香。但是我觉得，或许又能派上用场罢了。”

夕阳斜照院墙，付言山整个人被照得一半明，一半暗。女子目光落在他身上，却又似乎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渺远的过去。

他抬起眼，浑身气势陡然一遍，语气难辨：“是吗？或许吧。”

随风而动的幕篱下，红唇缓缓勾起。女子抬起手，竖起手指放在脸前。

“嘘。”

突然不受控地退后一步，付言山仿佛刚刚回神，揉了揉太阳穴，皱眉看向香女。

女子只道：“带好你的护香，莫要让祂们侵蚀了你。”她放下手，漫不经心理了理衣袖，“记住了，只有辰帝……才是值得我们依靠供奉的。”

付言山不疑有他：“那是自然。”

拿了香女的材料单，他又往山下走去。

才刚刚到山脚，就遇到了在路边驻足看向小镇方向的承禾，他有些意外：“今天不叫她们搬上来？”

承禾看着一线夕阳，回道：“天色太晚了，如此前去恐怕会让她们生疑。”顿了顿，他又问：“你今天又没有吃饭？”

付言山一脸的无所谓：“我又没有感觉，吃不吃都一样。”

承禾眯起眼看着他，长袖中手指微动，结了个诀，好一会才松开：“还是要吃的，记得补上。”

他心中暗自掂量，看起来……似乎还是没有异常。

“行。”

祝楼之上，贺烟沉默着看向窗外，过了许久仍一动不动。

“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