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禾轻声叫了一声,远处的香女却好似听到了,转过头看了一眼这边,缓缓起身走进屋里,付言山亦是跟着把温苒背了进去。
承禾微微一笑,向贺烟解释:“制香女会看看你朋友的情况,按经验调出适合的香,不必担心。”
贺烟淡淡回道:“之前我就想问了,我们并非镇中人,你怎么确定香会对我们起作用呢?再者,我们又凭什么确定这香会不会对我们……有害呢?”
承禾眯起了眼,语气坦荡:“贺姑娘不必怀疑,我们自有我们的办法,若是真的不相信我们……想必您也不会跟着我们上来吧?既然上山了,就稍微放心,交给我们,我们定然不会让贵客失望而归。”
贺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哼了一声,趁机转头对着白商眨了眨眼,表示心里有数。
但她暗地里却皱了皱眉,心中极其不安。
自从踏进这个院落,她就感觉到灵力之外微微的禁锢,虽然依旧可以使用,但是若是一次使用需要大量灵力的法术,不仅说不定会不会成功,还有可能带来严重的反噬。
不过,贺烟也没有打算直接暴力破坏罢了,毕竟前路虽然迷雾重重,但她并不觉得,只有拼命的死路一条,毕竟直到现在,香神都没有露过面,而他们所见,不论镇民,神使,还是制香女,皆是人。
而人心,是世上最辗转莫测的东西,同时,也是最容易被拿捏的东西,有时只需要一个诱导,便能顷刻变质或爆发,后果往往无法预料,亦或许,也会在某些人的预料之中。
就像当年,贺家奔赴千里视死如归,父亲将整家世代积累的财资库锁放在她手里,拿定其他世家宗门对其的贪视。
她很不安,抬头问:“为什么给我?你们不回来了吗?”
男子高大的身影逆着光,她看不起父亲的脸,只听他难得温和地说。
“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对不起。”
很久以后,贺烟才知道,那锁除了开库,还有当世最强阵师布下的护阵。
前人的每一次奔赴,都是为了埋下未来新生的种子。
何人轻生死?
不过,视如归。
百年种种,犹在眼前。
贺烟自认不是什么纯粹好人,为了所珍视的人或物,她几乎什么都不在意。
更何况,她觉得,没人会不喜欢掌控的滋味。
但或许是善种埋得太深,不然,她或许早已被心魔侵蚀。
小屋里,付言山把怀中滚烫的人轻轻放在床上,香女进来看了两眼,体察了一下“病人”的情况,就写了香方让付言山去买。
材料还是去镇里买才新鲜。
付言山看了一眼,突然道:“能缓解吗?”
香女没有回头,低眉看着温苒,平静道:“有没有用,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不要明知故问,浪费时间。”
她笑了一声:“这次的那位小娘子和她朋友,倒是有意思的很。”
付言山语气难辨:“无论如何,终成……祭品。”
香女终于转头看着他,声音里带了说不出道不明的笑意。
“其实你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外乡人。
付言山在烟雾缭绕的房间里,突兀地笑了一声。
可他脸上,却无一丝笑意。
香女倒是笑意愈加明显。
“我很好奇,若他们不能成功,你还能坚持多久?”
说罢,她转身踏出房间,语气迅速冷淡下来:“去买材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