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看着小二跑出去，贺烟也顾不上这地儿干不干净，慢慢滑坐到地上，靠着白商闭上了眼睛，嘴动了一下：“别动，让我好好想想。”

白商刚抬起手想把她从地上捞起来，闻言一顿，踌躇一会还是轻轻拂开了她额上乱发，而后低着头静静看她，瞳孔有些涣散，也不知在想什么。

现在还是白天，后院这间破落的小木屋里几乎有一半的空间堆放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阳光从木板间隙里漏下，照的空气中一粒粒细小的灰尘上下飞扬，随着屋内之人浅淡的呼吸慢悠悠流动着。

贺烟渐渐放轻了呼吸，进入了一种类似于冥想的状态里，在外界看起来却像是睡着了一样。

自从进入天香镇以来，她一直认为是三个香神主导着小镇的一切。

可经历过今天这一场战斗，之前被刻意忽略的疑点像终于浮上水面的气泡一样破开来，露出足以练成一条线的一个个节点。

先前贺烟使出“向来锦华”，在冥姚身上取得了不算失望的效果。

但是，无论是人非人，在生死一刹，大多数都会下意识地依靠自己最有把握的力量技巧，即“底牌”。

所以贺烟在出招时用神魂之力，不仅仅定住了冥姚，而且还下意识严密地监控这重点区域的状况。

这一瞧，好像还真的给她瞧出了点什么。

面对贺烟的杀招，冥姚选择化烟抵抗。正常来说，冥姚不论是化烟还是成形，其基础都建立在冥姚身上，简而言之，冥姚即基点，她是自成一体的能量循环系统。

而再根据神使的身份来看，即使她要补充力量，来源也应该是从神像身上。

可是冥姚化烟抵抗的那一刹，有来自四面八方的烟被她吸引着帮她抵抗杀招。

看起来，就像是这片区域的镇民在帮她，而非只有一个“溟仙”的神像支援。

况且为了排除大小神像都能供力的情况下，贺烟打完架之后拉着白商偷偷兜了一圈溟仙的管辖地，发现……此地镇民没有一个跑上大街，全部都在屋里关紧门窗，诡异至极。

更何况她最后跑到辰帝管辖地的客栈前，发现此地镇民状态还算正常。

这说明神使不用通过香神，就可以直接壮大自身。

而再由前几天的情况，承禾作为最重礼的神使，明明要把她当做祭品，却完完全全没有提起哪怕一句，带她去祭拜或者探看香神。

那大胆一点，就可以大概推算出……神使不是受制于香神，服务香神，而是他们三个神使，用香神的名义摄取力量！

而香神自古以来就真正存在，早就在镇民心里有过痕迹，用他们做幌子来骗取供奉，总比强制要求镇民转奉来路不明的新神妥当得多。

贺烟猛的睁开眼，呼了一口气出来。

承禾选择和冥姚而非碧玉合作，根据之前爆发的战斗来看，他是想走他主谋，冥姚主攻的路子，这也恰恰好说明，冥姚在三方势力能力各有侧重的方面，攻击力是最高的。

但是连冥姚都要临时补充力量才能勉强减轻贺烟的伤害，说明此处战力上限不过如此。

况且承禾为了能顺利进行计划，很可能会与冥姚达成共识，腾出力量供冥姚回复战斗力。

但是同时，贺烟为了迎接这一手，力量耗掉了八成之多，此地特殊，容不得她像冥姚一样短时间消耗别的灵力恢复，所以她接下来只能避战，力求博弈。

而关于新的方针，她尚有疑惑。

她站起身推开门，看着门外正打算推开门的小二道：“走吧。”

小二一愣，嘟囔道：“掌柜的不能随便出来，得让你们自己去见他。”

贺烟不由得愉悦轻轻笑了一下。

料到了。

那么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