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凛冽,温苒勉力躲开碧玉如刀一般利的飘带,手中法杖一旋,灵力裹挟着毒液喷涌而出,眨眼间腐蚀了碧玉右腿处衣衫,冒着缕缕黑烟。
但同时,潜藏已久的飘带另外一头猛地缠上温苒喉间,死死勒紧,甚至将还未吐出的鲜血硬生生挤了出来,由温苒唇间漏出,沿着白皙皮肤一路向下,一道道鲜红笔墨显得触目惊心。
一柄玄色短剑极速飞来,带着庞然巨力撞击在飘带上,火星四溅,愣是把绷紧的飘带撞得撕开了一条深深裂痕,眼看着就要断开!
突变陡生,碧玉呼吸一滞,下意识抬手召回了青带。
与此同时,温苒失去桎梏,直直往下坠落。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取之而来的是如千尺寒渊般冷极的怀抱。
温苒睁开眼,对上付言山苍白脸上一双如幽幽墨染的眸子,里面是来不及掩饰的心慌愤怒和绵绵如雪的劫后余生,直震得她心跳加速。
她张了张口,却一瞬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余光看到贺烟飞跃布阵的身影,她一下子回神,挣开付言山的怀抱,再次举起了法杖。
形式瞬息万变,此前种种儿女情长只能待来日再叙。
付言山接下险些断开的短剑,欺身而上,长剑直直往陷在毒沼阵里的碧玉一劈,在碧玉险险避开后拼着扭骨变招,不死不休地将她右臂砍断。
霎时间血如泉涌,碧玉脸色难看极了,左手迅速结诀妄图吸取力量,却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贺烟的灵剑已经近在眼前。
她忙祭出飘带去挡,眼睁睁看着飘带从中断开,贺烟被灵波击退五步,咳出一口血,脸色依旧冷淡:“飘带没了,速战速决!”
温苒神魂疼得厉害,用尽全力挥了一道灵箭术过去后眼前一晃,硬生生栽到了地上,直接昏了过去。
付言山瞳孔一缩,灵力爆发而出,短剑一闪而过,碧玉喉间添上了一道血线,而后乌发卷着头颅往下坠,鲜血喷涌而出,恍如天降血泪。
贺烟全身一阵接一阵地又麻又痛,按常理应该已经昏过去了,但她眼里仍闪着奇异的光,踉跄着意图捡起血池里的碎玉。
她正想继续赶路,手臂又被狠狠拽了一把。
付言山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背着温苒道:“先调息,不然等下过去只会添麻烦——”
话音未落,贺烟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先带着温苒去客栈,安置好再来,我自己过去……”
对上付言山复杂难辨的神色,她仍旧道:“他现在只是个附在纸上的魂……”
参差错落的屋檐上,一道青影朝着东边山脚赶去。
山脚下,巨大深坑里,承禾呼出一口浊气,端正的衣服沾满了灰,显得皱巴巴的,一副落魄模样抬头看。
白商面色沉静,看起来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什么明显伤口,见承禾抬头,双手结过剑诀,心中默念道:知春熙,第三式,初歇。
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
随着金色剑气倾泻而下,将承禾的血都插入地底,白商裸露在外的皮肤显出一道道细碎的黑色裂痕,渐渐扩大。
承禾咬牙再次结式吸取力量补充,狠狠甩了一道魔刀之气,抵消了剑气后去势不减。
白商淡然朝溪边垂條的柳树看了一眼,并指对上扑面而来的魔气,指尖灵光一现,眨眼间刺穿承禾头颅,后爆开一个抑阵,压得承禾无法动弹。
指尖落下细屑,飞扬的尘土里混杂进了别的东西。
虚幻透明的人影一闪而过,消失不见,像是被吸回了本该存在的地方。
贺烟匆匆赶到,看见眼前景象后身形一滞,转头四下仔细览了一遍,大脑“嗡”的一声疼得厉害。
“……白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