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0月20日,校史馆档案室
许昭的指尖停在1998年的赛事记录上。霉斑吞噬了半个名字,只能辨认出【程XX教练】和【尿检异常】几个字。窗外闪过手电光,他迅速用手机拍下页面,却在后退时撞翻铁柜——
一叠照片雪片般散落。最上面那张,年轻的陈建国举着奖牌,身旁穿白大褂的男人被墨水涂黑了脸。
"找这个?"
程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佛珠擦过许昭后颈。他弯腰捡起照片,指腹摩挲着墨渍:"我爸当队医时的照片,全被这样处理了。"
档案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10月21日,早自习
许昭的课桌上放着匿名信封。里面是撕碎的化验单,他用胶带拼出【甲胎蛋白 1200μg/L】。抬头时,程野正被陈主任叫出教室,两人身影在走廊窗格中像被分割的胶片画面。
午休时间,暗房
红灯下,许昭把昨晚偷拍的注射剂照片浸入显影液。药瓶标签在液体中逐渐清晰:【司坦唑醇——同化激素类禁用物质】。
"你果然在这里。"
程野带着寒气逼近,校服外套沾着雨。他抓起湿淋淋的照片,佛珠在许昭锁骨硌出红印:"陈建国办公室的钥匙,你怎么拿到的?"
"林小满她爸是后勤主任。"许昭仰头,看见程野睫毛上挂着水珠,"你淋雨了?"
"去看了我爸。"程野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肩颈的紫红色瘀斑,"他今早吐血,抓着我说'那枪真的没动手脚'。"
显影液泛起涟漪。许昭想起自己右耳失聪那天,母亲也是这样抓着他的肩膀说"妈妈不是故意的"。他鬼使神差地触碰程野的瘀伤:"疼吗?"
程野的呼吸骤然加重。
10月22日,射击队选拔赛
程野站在靶位前,陈主任的望远镜反光像刀锋划过他后颈。许昭躲在观众席最后一排,长焦镜头对准陈建国颤抖的右手——那只手正悄悄摸向西装内袋。
枪响瞬间,许昭按下快门。
电子屏显示9.2环,观众席响起嘘声。程野突然转身举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陈主任方向。全场死寂中,他缓缓调转枪托——上面贴着一张照片,正是许昭昨天洗出来的兴奋剂证据。
陈建国脸色惨白。
深夜00:07,医院天台
程野把奖状烧给月亮看。火光照亮保送协议上"清华大学"四个字,灰烬飘落在许昭掌心。
"他答应明天去卫健委自首。"程野的佛珠缠着许昭的助听器导线,"但我爸等不到平反那天了。"
许昭望向ICU的蓝光窗户,那里有心电监护仪的影子在跳舞。他想起自己拼好的那张化验单,想起医生说的"三个月是最乐观估计"。
"程野。"许昭突然摘下一枚耳骨钉,"伸手。"
银色耳钉落入程野掌心,在月光下像凝固的泪滴。
"现在你也有秘密了。"许昭碰了碰他手腕上被佛珠压出的痕迹,"和我一样的。"
夜风卷着灰烬飞向远处,程野攥紧耳钉。许昭的右耳第一次暴露在月光下,残缺的耳廓像被咬了一口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