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6年,北京某影视基地。
我盯着选角屏幕上的第78个“吴邪”扮演者,眉心渐渐皱起。眼前的年轻演员虽然容貌昳丽,但眼底缺乏那种历经沧桑的沉郁,当他说出“用一生换十年天真无邪”时,尾音竟带着偶像剧式的颤抖。
“下一位。”我按下对讲机,转头看向身旁的导演——正是曾参与《沙海》拍摄的陈导,“现在的演员,太注重外表了。”
他苦笑一声,指间的雪茄在监控室蓝光中明明灭灭:“你以为我不想找个真·吴邪?可上哪儿找一个眼神里有沙漠的人?”
话音未落,化妆间的门被推开。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摘下口罩,露出那张让我瞳孔骤缩的脸——分明是吴邪的现代版,左眼角那颗泪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我是来试戏的,”他伸手时,我注意到他腕间戴着的青铜铃铛,“角色名吴邪,对吗?”
系统警报声突然在脑海中炸响。我强作镇定地调出虹膜扫描,却发现常规检测对他无效,唯有后颈的书签印记泛起微光——这是穿越者的专属反应。
“你叫什么名字?”我递给他剧本,手指在“古潼京”三字上轻叩三下。
“苏瞬。”他接过剧本的瞬间,铃铛与我的钢笔产生共振,剧本上的文字竟浮凸起来,变成古潼京地宫的石刻纹路,“凌羽先生,久仰大名。”
陈导猛地转头:“你们认识?”
“见过一面。”我撒谎道,同时收到系统提示:检测到未知穿越者,其世界线与盗笔高度重合。苏瞬眼底闪过一丝默契,他翻开剧本的动作流畅得不可思议,仿佛在翻阅一本早已熟知的书。
试戏片段是吴邪在沙漠中刻字的名场面。当道具组搬来沙雕场景时,苏瞬突然皱眉:“不对,沙漠的风应该从西北方来,沙子的湿度要再高3%,否则刻字时会崩裂。”
我心中一惊,这正是当年在古潼京真实发生的细节。陈导将信将疑地调整参数,当苏瞬用匕首在沙面上刻下“带他们回家”时,沙粒果然如活水般凝结,露出与剧中完全不同的苍劲笔锋。
监控屏突然雪花闪烁,我看见画面里的苏瞬身后浮现出真实的沙漠背景,黑瞎子正倚在沙丘上擦刀,朝镜头竖起大拇指。系统界面跳出久违的任务提示:检测到故事能量异常聚集,现实世界出现新裂隙。
中场休息时,我拽着苏瞬躲进道具仓库。他摘下铃铛放在我掌心,金属表面刻着我从未见过的甲骨文:见字如面,吾乃吴邪之影。
“我是他留在现实世界的‘锚点’,”苏瞬摸出一块碎镜片,里面映出的竟是青铜门后的空间,“当你们在古潼京触发血契时,我的意识就开始苏醒。”
系统突然解锁“记忆共享”功能,我看见另一个版本的结局:吴邪在青铜门后用费洛蒙编织了一个“现实镜像”,苏瞬作为他的分身来到这个世界,目的是阻止汪家通过影视化再次渗透。
“他们已经来了。”苏瞬指向摄影棚外,几辆印有“恒星影视”标志的商务车正在停靠——那是汪家在现实中的产业,“这次的选角,是他们筛选新‘容器’的阴谋。”
我摸到口袋里的钢笔,它正在发烫,笔尖渗出的金墨在掌心画出古潼京的地图。远处传来陈导的催促,下一个试镜者是汪家力捧的新人,据说自带“盗墓世家”的人设。
“我们需要一场‘意外’。”我打开道具柜,里面整齐摆放着剧中的蛇形陶俑,“还记得古潼京的蛇毒测试吗?”
苏瞬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他拿起一尊陶俑,指尖按在蛇眼位置,里面竟流出真实的黑毛蛇毒液——这是汪家藏在道具里的病毒载体。系统扫描显示,现场37%的工作人员已携带微量病毒,症状与当年的黎簇如出一辙。
“Action!”
新人站在沙雕前,笑容里带着刻意的沧桑。当他举起匕首时,我看见他袖口露出的蝰蛇纹身,正是汪家死士的标志。苏瞬突然打翻煤油灯,火焰窜向堆满泡沫道具的背景墙,片场顿时大乱。
“快疏散!”我大喊着扑向新人,钢笔尖划破他的手腕,金墨与黑血混合的瞬间,他发出非人的嘶吼,皮肤下浮现出书页般的纹路。系统界面弹出清除倒计时,我将金墨注入他眉心,看着那些纹路逐渐退化成正常的皮肤。
混乱中,苏瞬将一枚铃铛塞进某个小演员口袋:“记住,以后别碰任何蛇形道具。”那孩子懵懂点头,我注意到他胸前的校牌——杭州某中学,正是当年黎簇的母校。
午夜收工后,我站在摄影棚外抽烟。苏瞬的身影在月光下忽明忽暗,他从口袋里掏出半块陨石,上面新刻了一行字:2026年8月17日,长白山见。
“这是……”
“他给你的邀请。”苏瞬望向北方,眼神穿过城市的霓虹,仿佛看见千里之外的雪山,“青铜门的十年之约,该有人去赴了。”
手机在此时震动,陈导发来消息:凌羽,投资方突然要求加一个原创角色,名字就叫‘苏瞬’,你觉得怎么样? 我看着消息框里跳动的光标,突然想起在古潼京时吴邪说过的话:每个故事都需要一个见证者。
系统界面再次弹出,这次只有一行字:是否开启‘重启’系列新章? 我摸出钢笔,在剧本封面写下“苏瞬”二字,笔尖绽放出金色的书页纹路。远处,影视基地的探照灯照亮夜空,将我的影子投在巨大的《盗墓笔记》海报上,与海报中吴邪的剪影重叠。
苏瞬忽然轻笑出声:“知道吗?在我们的世界,你已经成了传奇。黎簇说,你是第一个能在两个世界自由书写的人。”
我望着漫天星斗,想起沙漠里的星空与西湖的雨。也许正如三叔所说,故事从未真正结束,它只是以不同的形式在不同的世界延续。而我,有幸成为连接这些世界的桥梁,让那些鲜活的灵魂,在文字与光影中永远存续。
钢笔在掌心发烫,我知道,新的故事,已经在笔尖蠢蠢欲动。这一次,不再是穿越者的使命,而是作为“执笔人”的自觉——为了那些相信奇迹的人,为了那些在书页间寻找远方的人,写下永不褪色的传奇。
系统最后的提示如微风拂过:故事的可能性,永远比结局更重要。
摄影棚内,工作人员正在拆卸沙雕场景,露出底下真实的黄沙——不知何时运来的腾格里细沙,在月光下泛着熟悉的金色。我弯腰捧起一把沙,听见里面有细碎的铃铛声,仿佛某个遥远世界的问候。
是的,我们终将重逢,在书页里,在镜头中,在每一个相信奇迹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