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7年秋,事务所的邮箱被塞得满满当当。
我拆开第108封信件,里面掉出半块雕花胭脂,系统扫描显示其属于1937年的霍家老宅。信纸上的字迹带着少女的青涩:“凌先生,这是我太奶奶的陪嫁,每次使用都会梦见穿旗袍的女子在镜前唱《牡丹亭》……”
“是霍仙姑的镜像残留。”苏瞬凑过来,他今天穿着解雨臣送的苏绣衬衫,“需要我帮她联系戏服定制吗?”
话音未落,传真机突然吐出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用朱砂写的“求购黑驴蹄子”,落款“陈皮阿四”。系统定位显示信号来自广东某中药铺,摄像头里,穿马褂的老人正对着镜头挑眉,身后的货架上摆着真正的尸鳖丹。
“看来九门在现实世界的投影越来越稳定了。”我将胭脂小心封入铅盒,“通知解雨臣,让他派戏班去广东唱堂会,顺便处理陈皮的‘现代社交障碍’。”
下午的阳光斜照进事务所,黎簇的全息投影突然出现在办公桌上,他身后是古潼京的夕阳:“羽哥,收到你寄的辣条了!苏万说比沙漠里的沙鼠肉好吃多了……”画面突然卡顿,变成王胖子举着啤酒瓶的大脸,“明天张起灵生日,记得带蛋糕来!”
日历上的红圈格外醒目——8月17日刚过去一个月,却已是书中世界的十年之后。我摸出钢笔在笔记本上画下蛋糕图案,墨迹竟穿透纸张,在古潼京的石桌上凝成真实的奶油蛋糕,黎簇的欢呼声通过钢笔传来:“羽哥,你果然是神笔马良!”
傍晚,一个背着双肩包的高中生闯进事务所,书包上挂着“铁三角”的钥匙扣:“凌先生,我在祖屋发现了这个!”他掏出一本布满霉菌的账本,首页写着“新月饭店丁卯年流水”,其中一页用密语记录着“张起灵赊账三块银元”。
系统自动破译密语,显示的内容却让我瞳孔骤缩:贵客来自青铜,赊账之物为十年光阴。高中生紧张地搓手:“我爷爷说,这账本每隔十年就会出现一次……”
“因为有人在偿还赊账。”苏瞬接过账本,指尖抚过张起灵的签名,“十年前,他用自由换吴邪的天真;十年后,吴邪用余生换他的归期。”
深夜整理信件时,一封没有邮戳的牛皮纸袋引起我的注意。里面是张起灵的素描画像,旁边放着一枚磨损的铜钱,信纸背面用瘦金体写着:见字如面,吾归期将至——张起灵。系统检测显示,铜钱正是当年在古潼京用过的镇邪钱,而画像上的铅笔灰来自现实世界的“长白山纪念品商店”。
“他来了。”我望向窗外,北京的雾霾中隐约有雪山的轮廓。
苏瞬突然指着监控屏幕:王府井步行街出现青铜门投影。画面里,行人对着空气拍照,他们手机里显示的却是张起灵站在青铜门前的景象,而现实中的他,正穿着黑色冲锋衣站在街心喷泉旁,手中握着我寄的保温杯。
“生日快乐。”我递上蛋糕,钢笔自动在杯身上刻下“闷油瓶专属”。
张起灵接过杯子时,指尖划过我后颈的书签印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打开蛋糕盒,里面的巧克力牌突然弹出一行字:十年一瞬,此生长安,那是全国读者联名写下的祝福。
手机同时收到数百条消息,各地读者发来照片:杭州西泠印社出现吴邪的签名售书会,格尔木疗养院遗址长出了吴邪种的绿植,就连巴乃的瀑布旁,都出现了王胖子的烧烤摊广告牌。
“他们真的来了。”苏瞬的异瞳里映着万千光点,那是读者的思念具象化的模样。
零点钟声响起时,张起灵忽然开口,声音比记忆中多了些烟火气:“谢谢。”简单两个字,却让事务所的青铜铃铛同时轻响,古潼京方向传来隐约的驼铃回应。
晨光微熹中,我坐在书桌前回复读者来信。笔尖划过“青铜门是否存在”的提问时,窗外的雾霾恰好散去,远处的景山竟浮现出云顶天宫的轮廓。钢笔落下,在信纸上写下:
故事存在的方式有很多种,它可以是书中的文字、剧中的影像,也可以是你抬头望见星空时,心中忽然涌起的感动。当你相信他们存在,他们就会在某个平行世界,继续着未完的冒险。
附:随信附赠的青铜铃铛挂饰,记得挂在窗前,也许某个深夜,你会听见来自沙漠的风声,那是他们在说“晚安”。
系统界面再次更新,“故事里程”旁多了个笑脸图标,下面写着:来自读者的感谢×10086。苏瞬抱着新到的快递箱路过,里面装满了读者寄来的辣条、啤酒与生日贺卡,最上面是三叔的新稿:《盗墓笔记·读者本纪》第一章。
门铃响起,门外站着抱着作业本的小女孩,她眼睛亮晶晶地举起本子:“凌哥哥,我写了吴邪哥哥和小白姐姐的故事!”本子里的蜡笔画歪歪扭扭,却透着真挚的喜欢——吴邪在给小白讲古潼京的星星,张起灵在旁边支着烧烤架。
“写得真好。”我在画页边缘画了颗星星,墨迹化作真正的荧光贴纸,“下次告诉你个秘密:吴邪哥哥其实很怕黑,所以他总是把星星摘下来放在口袋里。”
小女孩惊呼着跑开,阳光穿过她的发梢,在地面投出“星”字的光影。苏瞬倚在门边笑:“你现在越来越像故事里的人了。”
我望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与古潼京的沙海渐渐重叠,某个行人的背包带晃成蛇形,却在定睛看时恢复原样。钢笔在掌心轻轻跳动,我知道,这不是错觉——当越来越多的人相信,故事就正在与现实编织成新的宇宙。
暮色四合时,事务所的灯次第亮起。我翻开最新的读者来信,里面掉出一张电影票根,是《沙海》的重映场。票根背面写着:谢谢你让我相信,平行世界里,他们都好好的。
苏瞬突然指着星空:“羽哥,流星!”
划过夜空的不仅是流星,还有无数发光的书页,那是古潼京的星图,是云顶天宫的雪,是每个读者心中的执念与热爱。我握紧钢笔,在日记本上写下:
第十五章 尺素通玄
故事从未远离,它在每一次翻开书页时重生,在每一次分享感动时延续。而我们,都是这永恒故事里,不可或缺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