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时空的解题步骤

晨光斜斜切进教室时，林疏正对着数学卷子第17题发呆。后颈突然贴上块冰凉的薄荷贴，程叙的声音裹着晨跑后的热气："三角函数又在为难你？"他的校服袖口扫过她垂落的发梢，黑色水笔已经在草稿纸上沙沙作响。

这是他们成为同桌的第三周。程叙总能精准捕捉到她咬笔杆的瞬间，从课桌洞里摸出写满批注的解析纸。昨天午休时，林疏迷糊中看见他在整理错题本，每道例题旁都用红笔标注"林疏易错点"，最后一页甚至画着戴着学士帽的卡通小人牵手的简笔画。

暴雨突袭的傍晚，林疏抱着没写完的模拟卷缩在图书馆角落。玻璃幕墙外，程叙举着两把伞从雨幕中跑来，白衬衫被雨水洇出大片深色。"数学老师说你没带伞。"他甩了甩发梢的水珠，把干燥的那把伞塞进她手里，"顺路去买杯热可可？"

奶茶店暖黄的灯光下，程叙把烤肠上的芝麻吹掉才递给她。林疏偷瞄他翻着自己皱巴巴的错题本，红笔在立体几何那页重重画圈："这个辅助线，"他突然抬头，两人鼻尖几乎相触，"要想象成你最爱的草莓蛋糕，一刀切开就能看见奶油......"

百日誓师那天，程叙在她校服内衬写下小小的"加油"。当林疏在台上念完誓词，转身看见他站在第三排，举起画着笑脸的保温杯——那是她上周落在他书包里的。春风卷起他额前碎发，少年眼底的星光比礼堂顶灯还要明亮。

模考失利的深夜，林疏蹲在操场角落哭。手机屏幕亮起时，程叙已经翻过宿舍围墙出现在跑道另一头。他递来便利店买的草莓牛奶，自己喝着难喝的黑咖啡："你上次说想当天文学教授，我查过北大天文系的录取线......"他展开皱巴巴的笔记，上面用荧光笔标着所有提分点，甚至列了张"林疏专属作息表"，精确到晨跑要经过哪棵开满紫藤的老树。

高考前最后一节晚自习，程叙把叠成纸飞机的志愿表扔到她桌上。林疏展开，"北京大学"四个字下面，是工整的"天文学"和"物理学"。窗外月光漫进来，照亮他耳尖的红："这次换你追我了。"

放榜那天，林疏在电话里听见程叙的欢呼混着蝉鸣。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录取通知，突然想起无数个并肩奋斗的日夜——他偷偷把自己的早餐奶放在她抽屉，她在他篮球赛时举着歪歪扭扭的加油牌；他帮她推导最难的物理题，她替他抄下整节语文课的笔记。而此刻，少年的声音穿过电波："暑假要不要去看真正的银河？就当是未来校友的第一次约会。"

教学楼的玻璃窗映出夕阳，那里曾倒映过两个伏案刷题的身影。错题本上的红痕、草稿纸边缘的涂鸦、被反复翻卷的志愿表，都在诉说着：有些心动，是从解题步骤里悄悄生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