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47次在暴雨夜惊醒时,床头的电子钟正好跳到23:17。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钻进鼻腔,手腕传来熟悉的刺痛——那是三年前为推开沈星遥,被钢筋划伤留下的旧伤,此刻竟在时空裂缝里再度渗血。
窗外的雷声炸响,我翻身下床撞翻玻璃水杯。水流在木质地板蜿蜒成诡异的纹路,像极了上次失败时,她躺在血泊中逐渐涣散的瞳孔。抓起外套冲出门前,我摸到口袋里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第19次穿越时写下的提示:「避开巷口醉汉,提前三分钟到达」。
雨幕中,便利店的暖光刺破黑暗。沈星遥抱着课本从店门走出,白色连衣裙沾着咖啡渍——和每个轮回的初遇一样。我攥紧拳头冲过去,机械心脏在胸腔疯狂震颤。这具身体的神经接驳器早已超负荷,每次穿越都像有无数钢针在骨髓游走,但只要能看到她安然无恙,所有疼痛都值得。
"小心!"我抓住她的手腕向后拽,巷口冲出的醉汉擦着她的肩膀跌进积水。沈星遥受惊抬头,目光撞上我眼底的血丝。她突然伸手触碰我发烫的额头:"你发烧了?"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尖锐的刹车声。
记忆如潮水涌来。上次就是在这一刻,失控的货车撞碎护栏。我将她扑倒在花坛,自己却被甩到路中央。而这次,我在轮胎碾来前的0.3秒,用机械义肢撑住车身。金属与地面摩擦出刺目火花,剧痛从脊椎炸开,意识模糊前,我看见沈星遥惊恐的脸和救护车红蓝交错的灯光。
再睁眼时,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电子钟显示2021年7月15日——又回到了起点。机械心脏的倒计时跳到43天,医生说我的神经组织正在碳化,但这些都不重要。我扯掉输液管冲向电梯,这次一定要在暴雨来临前找到她。
第78次穿越,我提前三个月搬进沈星遥的小区。看着她在晨跑时系鞋带,偷偷帮她捡起被风吹走的画稿,甚至故意在便利店打翻货架,只为换她一句"需要帮忙吗"。当那个暴雨夜再次逼近,我在巷口布下全息屏障,在货车必经之路设置路障。
可命运像张精密的网,总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收紧。沈星遥为救路边的流浪猫冲出屏障,我扑过去的瞬间,听见自己机械义肢断裂的脆响。血雾弥漫中,她的眼泪滴在我脸上,温热得可怕。"为什么......"她的声音混着雨声,"你明明可以躲开的。"
我想告诉她,从第一次看着她在眼前消逝开始,我就成了困在时光里的囚徒。每一次重启,都是为了能在她的世界多停留一秒。但喉咙涌出的血沫堵住了所有话语,最后一次看向她的眼睛,我终于在时空崩塌前,触到了她颤抖的指尖。
而在新的轮回里,沈星遥站在便利店门口,看着玻璃倒影中那个总是匆匆而过的陌生男人。她揉了揉眉心,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口袋里的纸条突然滑落,上面写着:「如果遇到穿黑夹克的男人,请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