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破败的慕家祖祠在闪电中忽明忽暗。
慕芷柔跪在积水的青砖上,腕间铁链没入祠堂中央的青铜古鼎。
鼎上鸾鸟纹饰已被她的血浸透,发出妖异的红光。
"再忍忍,很快你就能解脱了。"一万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此刻他褪去邋遢伪装,紫金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用慕家女子的魂魄为引,罗韧的血为钥,就能把七根凶简炼成真正的永生之器,你父亲当年没能完成的壮举,由我接手再合适不过。"
喉间咒印让慕芷柔发不出声音,她死死盯着鼎内漂浮的七根骨简。
那是被炼化后的凶简本体,每一根都浸泡着罗韧的血,他们竟抽空了他大半精血!。
祠堂大门突然炸裂,木代和炎红砂浑身是血地摔进来,曹严华被符咒钉在梁柱上生死不知。
而罗韧......
慕芷柔瞳孔骤缩。
他拖着几乎被戾气撕碎的身体跨过门槛,左臂不自然垂落,腹部贯穿伤不断涌出混着黑气的血。
可他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可怕,像燃烧的冰。
"放了她。"军刀指向一万三时,血珠顺着刀尖滴在慕芷柔脸上,滚烫得让她发抖。
一万三掐诀冷笑:"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钥匙'?抽干的血早没用了!"
袖中突然射出七道骨简,"倒是你的魂魄,正好当最后柴薪..."
慕芷柔看见凶简化作流光刺向罗韧的瞬间,体内有什么东西轰然碎裂。
"咔嗒"。
颈间鸾鸟玉坠自行裂开,她突然能动了。
后来所有人都说,那一刻的慕芷柔不像人类。
她徒手扯断玄铁链,周身泛起青色火焰,扑向罗韧的速度比凶简更快。
七根骨简贯穿她后背的闷响,让罗韧的嘶吼扭曲得不似人声。
可慕芷柔在笑。
她染血的手指抚上罗韧心口,被刺穿的胸膛居然浮现出与鼎上一模一样的鸾鸟纹路:"记不记得...你说我的血是药?"每说一个字就有血沫涌出,"其实...是锁啊..."
青光暴涨。
七根插在她体内的凶简突然发出尖啸,竟被硬生生拽向青铜鼎。
一万三惊恐地发现,自己脚下亮起了巨大的封印阵,这才是真正的凤凰鸾扣。
以慕家血脉为锁芯,以钥匙的心头血为簧舌 。
"不,这阵法需要活祭..."
罗韧的刀已经贯穿他的咽喉。
暴雨中,慕芷柔倒在罗韧怀里。
她的身体正在消散,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罗韧徒劳地用手去堵那些伤口,可他的血早流干了,连一滴都挤不出来。
"我好像...终于不拖后腿了..."她冰凉的手指碰了碰他赤红的眼角。
罗韧把脸埋进她逐渐透明的颈窝,滚烫的液体浸透她残缺的衣领:"你从来都不是...累赘..."
最后一根凶简被封印的巨响中,没人听见他后半句呢喃。
只有慕芷柔笑了。
她化作无数光点消散时,罗韧掌心突然一沉。
半枚染血的鸾鸟银针静静躺着,针尾还缠着一缕她的发丝。
祠堂外,暴雨初歇。
第一缕朝阳穿透云层时,木代看见罗韧跪在光柱里,把银针贴近心口的位置。
他后背被光照亮的皮肤上,浮现出与慕芷柔临死前一模一样的鸾鸟印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