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片刻安静，整理被南珩打乱的思绪。
花园深处的小径上，慕芷柔忽然听到假山后传来低语。
"...上官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三日后老地方见。"
是南珩的声音。
他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殿下，高相那边..."另一个声音迟疑道。
"舅舅那里我自有应对。"南珩的语气比在花厅中冷硬许多，"记住，不要走漏风声。"
慕芷柔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却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枝。
轻微的"咔嚓"声在静谧的花园中格外清晰。
"谁？"南珩的声音骤然逼近。
慕芷柔深吸一口气，从假山后走出："殿下恕罪，小女子无意冒犯。"
她低着头，心跳如鼓。
南珩看清是她，神色稍缓："慕小姐？"
他记得这个在诗会上吟诵《离骚》的女子。
"小女子更衣归来，不慎迷路，惊扰殿下议事，实在罪过。"慕芷柔福身行礼，声音中恰到好处地带着慌乱与歉意。
南珩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笑了："慕小姐方才的诗，选得很是别致。"
"不过是拾人牙慧，让殿下见笑了。"慕芷柔依旧低着头，却能感觉到南珩的目光如有实质。
"抬起头来。"南珩忽然道。
慕芷柔顺从地抬眼，对上南珩探究的眼神。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一个是矜贵疏离的皇子，一个是她想象中那个仗剑江湖的侠客。
两种气质在南珩身上奇妙地融合，让她一时忘了言语。
"慕小姐似乎对我很感兴趣？"南珩微微倾身，声音压低。
慕芷柔心头一跳，却并未慌乱："殿下风姿卓然，京中女子谁不仰慕？"
她顿了顿，又轻声道，"只是小女子更欣赏那些...身不由己却仍坚持本心的人。"
这句话太过大胆，几乎是在暗示她知道南珩的秘密。
话一出口，慕芷柔自己都有些惊讶。
她向来谨慎，怎会在这位初次见面的皇子面前如此失态？
南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如常："慕小姐果然如传言中那般...独具慧眼。"
他后退一步，彬彬有礼地拱手，"天色不早，我送小姐回花厅吧。"
回程路上，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方才的对话。
但慕芷柔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诗会结束后，慕芷柔回到自己的闺房，取出珍藏的诗集。
翻到《离骚》那一页，她发现书页间不知何时多了一片薄如蝉翼的玉兰花瓣，花瓣上用极细的墨迹题着两句诗：
"江湖夜雨十年灯，相逢何必曾相识。"
没有署名，但慕芷柔知道是谁留下的。
她将花瓣轻轻夹回书中，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窗外，暮色渐沉，一轮新月悄然升起。
诗会过后的第三日清晨，慕芷柔正在书房临帖，青杏匆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素白信封。
"小姐，门房说刚才有个小乞丐送来的，指明要交给您。"
慕芷柔放下毛笔，接过信封。
纸质粗糙，没有火漆，只在背面画了一朵简笔玉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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