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风里还卷着东宫大火烧过后的焦味。我站在一座废弃的庙宇外头,手紧攥着佩刀,指节发白。风一吹,树影摇晃,像一群潜伏的黑影。小梅子站在我身后,声音压得极低:“他们就在里面。”
我没说话,只轻轻点头。正要抬手示意动手,忽然听见四面八方传来的脚步声——急促、杂乱,像是踩碎了夜的寂静。
我还未反应过来,数十名披甲侍卫已将我们围住,刀光在月色下泛着冷芒。
“奉陛下旨意!”为首的将领高声喊道,“拿下勾结叛贼、劫持太子的逆臣!”
我心头一震,猛地抬头:“你们疯了?我是来救太子的!”
那将领冷笑一声,眼神如刀:“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他抬手指向废庙大门,“太子就在里面,是你的人先一步闯进去劫走他的吧?”
我怒火中烧,嗓音几乎撕裂:“放屁!我才刚到,怎么可能……”
话没说完,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几名侍卫押着一个双手被捆的人走了出来。那人一身太子衣袍,脸上满是惊恐与愤怒——正是李瑛!
我瞪大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瑛一看到我,立刻喊出声:“快抓住他!是他派人把我绑来的!”
我整个人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明明是我们要来救他,怎么反倒成了我绑架了他?
“带走!”将领一声令下,几名侍卫冲上前来,将我按倒在地。
我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小梅子也被控制住了,她满脸焦急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侍卫捂住了嘴。
我被五花大绑地押进皇宫,关进了天牢。
牢房阴冷潮湿,铁链冰冷刺骨。我靠在墙角,望着头顶那扇狭小的窗户,心中翻涌着无数疑问。是谁?是谁设下了这个局?又是谁让太子指认我为绑匪?
外面传来狱卒的冷笑:“新任总管太监?呵,也不过如此。”
我没有理会,只是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必须找出真相,否则我死不足惜,可贵妃和整个宫廷都会落入敌人之手。
不知过了多久,牢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我睁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闪了进来。
是小琴。
她穿着粗布衣裳,脸上还带着几分慌乱,手里却紧紧攥着一样东西。她走到我面前,低声说:“大人,我知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在御膳房当差时,无意中听到几个宫女议论,说是王德妃让人安排了这一切。”
我猛地抬头:“王德妃?”
小琴点头:“她嫉妒你如今的地位,怕你日后权势更盛,便联合了安禄山余党,设下这圈套,让你身败名裂。”
我心中一寒。王德妃……原来是她。难怪行动如此精准,连太子都被蒙在鼓里。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盯着她。
小琴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因为我……我也曾是安禄山余党的人。但我父亲死在他们手上,我不想再为他们卖命了。”
我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你能帮我做什么?”
小琴咬了咬牙,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我:“这是我偷来的密信,上面有王德妃和余党联络的证据。还有……”她顿了顿,“我知道他们在西郊还有一个秘密据点,那里藏着更多证据。”
我接过密信,掌心微微发热。指尖有些发颤。
“谢谢你。”我看着她,郑重地说,“如果我能活着出去,一定不会忘了你。”
小琴轻轻一笑:“我只希望大唐能太平些,别再有人像我爹那样白白死了。”
她转身离开,脚步轻盈,消失在黑暗中。
我低头展开密信,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阅读。果然,上面清楚写着王德妃与余党的交易细节,甚至提到了下一步计划——逼迫皇帝退位,扶持新君。
我深吸一口气,将密信藏好。现在,我必须想办法逃出去。
第二天清晨,牢门再次打开。我抬起头,看到一名身穿官服的男子走进来。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圣上有旨,革去你总管太监之职,三日后问斩。”
我心中一沉,但面上不动声色。
那官员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如果你愿意招供,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我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我有什么可招的?”
他耸肩:“那就等三天后上刑场吧。”
他转身离去,脚步声渐远。
我知道,时间不多了。
我开始观察牢房的结构,寻找任何可能的破绽。我发现墙角有一块砖松动了,似乎是前人留下的痕迹。我悄悄用指甲抠开缝隙,发现里面竟藏着一根细铁丝。
我心中一喜,立刻开始尝试撬锁。
整整一天一夜,我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终于,在第三天凌晨,铁链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锁开了。
我迅速起身,摸黑走出牢房。守夜的狱卒已经睡着,我趁机溜出天牢,一路潜行至宫墙边。
我翻越城墙,落在一条偏僻的小巷中。此时,天还未亮,街上空无一人。
我朝着御花园的方向奔去。那里有一条通往内宫的秘密通道,是我早年亲手布置的。
当我顺利进入宫中,立刻赶往杨贵妃寝殿。
贵妃尚未入睡,见到我时震惊不已:“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你要被斩首了吗?”
我跪下叩首:“娘娘,臣有要事禀报。”
我把密信呈上,并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
贵妃听完后脸色苍白,声音颤抖:“王德妃……她竟然敢……”
“不仅如此。”我低声道,“她的目标不只是我,而是整个朝廷。她想利用太子失踪之事挑拨陛下与贵妃之间的关系,进而扶持新帝,掌控朝政。”
贵妃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去见陛下。”
我点头:“请娘娘务必小心。”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