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谭清歌，上面这道题你来做一下。」林老师敲了敲黑板，语气不悦。

   粉笔灰在阳光里漂浮，谭清歌听见自己名字时睫毛颤了颤。黑板上的数学符号像突然陌生化的外星密码，她捏着粉笔的指尖泛起青白。

「解：」 这个字写得比平时大三分，拖延时间的笔画在黑板留下细小的颤抖。后颈渗出冷汗时，某种肌肉记忆突然接管了手臂，公式一行行浮现，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书写。

粉笔折断的脆响惊醒了她，最后那个等号画得歪歪扭扭。转身时瞥见林老师镜片后的目光，那里面或许有责备，但更多是她读不懂的复杂。

  「回去吧。题目虽然做对了，但是不够精简」

   为什么，明明是江卿传的纸条，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因为自己数学不好吗？

谭清歌低着头快步回到座位，脸颊烧得发烫。她死死盯着桌面，不敢抬头看任何人，尤其是江卿。都是因为他那张该死的纸条，她才会在课堂上走神，才会被老师点名，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

「考虑得怎么样？」纸条上那个笑脸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下课铃响起，她刚站起身，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挡在了她面前。

「对不起。」江卿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懊恼，「我不是故意害你被点名的。」

谭清歌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连发梢都闪着细碎的光。他太高了，她不得不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表情。

「那你为什么要传纸条？」她压低声音质问，语气有些冰冷，她的眼睛仿佛没有情绪，「还偏偏在林老师的课上？」

江卿挠了挠后脑勺，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没那么高不可攀了。「我只是...想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考虑什么？」谭清歌皱眉，「我不去，弄的神神秘秘的，我没有这个兴趣。」

她侧身想绕过他，却被江卿一把抓住了手腕。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指节分明，力道刚好让她无法挣脱又不会弄疼她。

「周六晚上六点，xx天台见。」他飞快地说完，松开了手，转身离开前还对她眨了眨眼，「不来你会后悔的。」

江卿转身离开的背影挺拔如松，谭清歌站在原地，心跳不知为何加快了节奏。

——

周五下午五点半。

「我为什么要去？」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问却找不到答案。也许是因为江卿眼中那抹她读不懂的复杂，也许是因为那张纸条上令她辗转反侧的笑脸，也许只是因为好奇。

楼梯在黄昏中显得格外幽长。谭清歌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通往天台的门虚掩着，一缕金色的夕阳从门缝中漏出来。

天台的景象让她愣住了。江卿背对着她站在栏杆边，夕阳给他的轮廓描上一层金边。他身边架着一台看起来相当专业的天文望远镜。

听到开门声，江卿转过身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你来了！」

谭清歌站在原地没动，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裙边：「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星星啊。」江卿指了指已经开始泛紫的天空，「今晚有英仙座流星雨，最佳观测时间是晚上八点到凌晨四点。我想着天台视野最好，就提前来准备了。」

谭清歌皱起眉头：「为什么要叫我？」

江卿的笑容变得有些腼腆，他挠了挠后脑勺：「因为...我觉得你会喜欢。"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下来，"上次生物课，我看到你在课本空白处画了很多星座图案，画得很漂亮。」

她确实喜欢在无聊的时候随手画些星星和星座，但那只是打发时间的小习惯，没想到会被江卿注意到。

「所以你就传纸条打扰我上课？」

江卿露出歉意的表情：「对不起，那天是我太着急了。流星雨不是每天都有，我想...也许我们可以一起看。」

夕阳的余晖映在江卿的脸上，给他平常自信张扬的神情增添了几分柔软。谭清歌发现自己很难对这样的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