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顾芒的量子刃骤然迸发出冰蓝色锋芒，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陆承洲半透明的身躯护在身后。骨刺沿着脊椎暴长，在后背交织成坚不可摧的盾甲，可面对终极傀儡掀起的暗物质风暴，仍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躲好。”他头也不回地低吼，尾音却被空间撕裂的轰鸣吞没。

陆承洲的意识体泛起不稳定的涟漪，因果丝线缠绕在顾芒战甲的缝隙间。记忆如星尘碎片纷至沓来——初次相遇时，顾芒带着量子海盗特有的桀骜，用战刃抵着他咽喉索要因果律密钥；后来并肩作战的无数个深夜，男人沉默地替他修复受损的意识网络，机械义眼映着跳动的代码，却比星光更温柔。

“顾芒，它的关节处有观测者的初代编码。”陆承洲的声音像是从虚空中飘来，因果丝线突然暴涨，精准刺入终极傀儡的肩甲缝隙，“用你的量子坍缩，我来锁定坐标！”顾芒瞳孔微缩，那些被他刻意尘封的往事突然破土而出——三年前陆承洲消散前，正是用同样的因果牵引，将他从观测者的绞杀中拽回。

终极傀儡的机械臂轰然落下，顾芒凌空跃起，量子刃划破时空的刹那，陆承洲的意识碎片化作璀璨光网。两股力量碰撞的瞬间，傀儡肩甲迸裂，露出内部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核心。“就是现在！”陆承洲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顾芒却在这时感受到腰间一紧——是陆承洲的因果丝线将他强行拉回。

暗紫色的能量洪流擦着顾芒的发梢掠过，在地面轰出深不见底的沟壑。他转头怒视陆承洲，却撞进对方带着歉意的笑：“你的命是我救下的，可不能这么轻易还回去。”意识体愈发透明，陆承洲的因果丝线却如蛛网般缠住傀儡核心，“记得我们的赌约吗？等这场结束，我要和你在比邻星的酒吧，喝到量子潮汐退去。”

顾芒的喉结滚动，骨刺不知何时已缩回体内。他反手将量子刃刺入地面，激起的能量涟漪与陆承洲的因果力共鸣：“要是你敢食言——”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我就把整个观测者维度，都烧成你喜欢的银河色。”

终极傀儡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周身迸发出无数道暗紫色能量射线，如同密集的流星雨般向四周狂射。陆承洲的因果丝线在能量冲击下发出刺耳的嗡鸣，几近透明的身躯开始出现裂纹。顾芒双眼猩红，量子刃瞬间化作流光，在身前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护网，可射线撞击产生的余波，还是将他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鲜血。

“别硬抗！”陆承洲的意识体剧烈颤动，因果丝线猛地收缩，强行将傀儡的核心扯出一道裂缝。然而，傀儡似乎察觉到致命威胁，竟开始疯狂自毁，体内的能量如同失控的黑洞，疯狂吞噬周围的一切。沈梦瑶的八音盒与夜霖舟的青铜编钟同时发出悲鸣，声波屏障在这股恐怖的吸力下摇摇欲坠。

秦苒握紧星砂罗盘，发丝被能量风暴吹得根根倒竖，她拼尽全力将罗盘的力量注入陆承洲的因果丝线：“承洲，坚持住！”程隽的机械臂疯狂变形，化作无数细小的机械触手，试图稳定即将崩溃的空间。顾芒却突然抛下防御，化作一道残影冲向傀儡核心，量子刃在他手中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顾芒！你疯了！”陆承洲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因果丝线拼命往回拉扯。可顾芒却回头露出一抹不羁的笑，眼神中满是决绝：“这次换我来守护你！”话音未落，他已将量子刃狠狠刺入傀儡核心，同时引爆了自身所有的量子能量。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璀璨的能量光芒照亮了整个星域。陆承洲的意识体在强光中急速消散，却在最后一刻，用因果丝线将濒死的顾芒卷到秦苒身边。秦苒颤抖着接住顾芒，他的战甲已支离破碎，身上布满触目惊心的伤痕，气息微弱得几乎不可闻。

“他......”秦苒哽咽着看向逐渐透明的陆承洲。陆承洲的意识体缓缓飘来，伸手轻抚过顾芒的脸庞，又看向秦苒，眼中满是眷恋与释然：“替我照顾好她......还有，活下去。”说完，他的身影彻底消散在光芒之中，只留下漫天闪烁的因果星砂，如同他最后的温柔告白。

星舰的警报声骤然响起，程隽的机械义眼闪过红光：“空间裂缝正在扩大，必须立刻撤离！”沈梦瑶强撑着抱起八音盒，夜霖舟将她护在怀中，众人带着重伤的顾芒，朝着星舰狂奔而去。而在他们身后，那场爆炸产生的绚丽星云，渐渐凝聚成两个交叠的身影，仿佛在诉说着未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