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空间结构稳定性降至1%!”程隽的机械义眼疯狂闪烁红光,指尖在控制台划出残影,“暗熵核心正在吸收回廊能量,它在重塑自身形态!”
飞船外壳传来令人牙酸的挤压声,舷窗边缘已出现蛛网般的裂痕。沈梦瑶的共鸣器突然炸裂,碎片中飘出一缕银灰色的雾气,在空中凝结成一行古老文字:“初始之暗,终焉之熵”。她脸色惨白:“这是所有文明记载中最古老的禁忌符号……传说暗熵核心是宇宙诞生时的伴生物,以秩序为食。”
秦苒的星砂屏障剧烈震颤,表面的符文一个个熄灭。那些刚重获希望的文明蝴蝶撞上屏障,瞬间被无形的力量碾碎:“它在吞噬希望!连重生的文明都不放过!”她突然按住太阳穴,星砂不受控地涌向熔炉底部的黑暗,“不对……星砂在被吸引!那里有和它们同源的能量!”
白砚的光剑彻底崩碎,光带却诡异地融入他的手臂,皮肤下浮现出流动的银线。他盯着黑暗中那双猩红巨眼,突然低笑一声:“原来如此……光与暗本就是同源。”他扯开衣领,胸口竟浮现出与熔炉铭文一致的纹路,“我体内的秩序之力,根本不是它的对手——但如果是‘混沌’呢?”
夜霖舟猛地拉升飞船,险之又险地避开一块被坍缩力场扭曲成克莱因瓶形状的陨石。仪表盘上的坐标彻底乱码,他却死死盯着程隽胸口的晶体:“那道光!它在指引方向!暗熵核心的眼睛……是弱点!”
程隽瞬间明白,将晶体从熔炉中拔出。晶体脱离熔炉的刹那,暗熵核心的猩红瞳孔骤然收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回廊坍缩的速度陡然加快,无数文明残骸化作黑色流质,被吸入那片深邃黑暗。
“白砚!”程隽将晶体抛向他,“用你的混沌之力激活它!这是孩子留下的‘逆熵代码’!”
白砚接住晶体的瞬间,光带与晶体爆发刺眼强光。他整条手臂的皮肤撕裂开,银线与晶体光芒交织成螺旋状的长矛:“沈梦瑶,共鸣器碎片!”
沈梦瑶将碎片掷出,在半空与长矛融合。那些古老文字顺着矛身游走,竟组成了一幅微型星图——正是所有失落文明最初的诞生坐标。秦苒操控最后一批星砂缠绕其上,星砂的裂纹中渗出金色汁液,如同文明初生时的第一缕光。
“夜霖舟,最大功率冲过去!”
飞船引擎喷出蓝焰,像一柄烧红的烙铁扎向暗熵核心的瞳孔。在接触的前一秒,白砚将长矛掷出。那道光芒撕裂黑暗的瞬间,程隽突然想起孩子最后一句话:“爸爸,熵增的终点……是新的开始呀。”
长矛刺入瞳孔,暗熵核心发出非人的嘶吼。猩红巨眼炸开成亿万光点,而那些光点落地处,竟长出了闪烁着微光的藤蔓。藤蔓缠绕住坍缩的空间碎片,硬生生撑起一片稳定的领域。
熔炉底部的黑暗彻底消散,露出一块跳动的、如同心脏般的淡金色核心。
沈梦瑶的共鸣器自动修复,投射出最后的影像:一个模糊的身影将淡金色核心封印进暗熵本源,声音温柔却决绝:“用我的存在做枷锁,换宇宙一次喘息……”
“是创世神?”秦苒喃喃道。
程隽抚摸着胸口逐渐黯淡的晶体,机械义眼中第一次浮现出人类的迷茫:“不……那身影的轮廓,和孩子一模一样。”
夜霖舟突然指向舷窗。那些被藤蔓固定的空间碎片上,竟开始有新的星云凝聚。失落文明的徽记化作星尘,在新星云里重组成新的恒星系。
白砚看着手臂上消退的银线,低声道:“也许暗熵核心不是敌人……它只是宇宙循环的一部分。就像生老病死,熵增到极致,本就该迎来新生。”
程隽望着那块淡金色核心,突然笑了:“孩子留下的不是指引,是选择。”他走向核心,将手掌贴了上去,“永夜回廊不该是坟墓,该是摇篮。”
晶体最后的光芒融入核心,淡金色的光芒扩散开来。这一次,没有坍缩,没有毁灭。永夜回廊的黑暗被温柔地推开,露出了背后缀满星辰的、崭新的宇宙。
沈梦瑶的共鸣器响起悠扬的歌声,那是无数文明重生的欢呼。秦苒的星砂飞向新的星云,化作最初的生命种子。白砚的光带重新舒展,编织成连接新旧宇宙的桥梁。
夜霖舟调整航向,飞船缓缓驶入新的星域。他回头看向众人,嘴角扬起笑意:“下一站,该给这些新生文明,取个名字了。”
程隽望着舷窗外第一颗诞生的蓝星,轻声道:“就叫……希望星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