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驶入星云的瞬间，舷窗外的光点突然活了过来。那些彩色的光粒像是有生命般聚拢，化作一条蜿蜒的光河，河水中浮动着无数细碎的画面——有长着翅膀的机械虫在编织能量网，有通体透明的智慧生物在恒星表面跳着求偶的舞蹈，甚至有个文明把自己的星球改造成了会呼吸的乐器，每一次自转都能奏响撼动星系的乐章。
“这些都是……未被寂灭之种扼杀的未来？”沈梦瑶轻抚发烫的共鸣器，器身倒映出那些画面，竟微微震颤起来，像是在回应某种古老的频率。
秦苒的星砂突然脱离她的掌控，飞向光河深处。它们在一片漂浮的大陆上空停下，那片大陆上的居民正用星砂搭建悬空的城市，他们的瞳孔里流转着和秦苒相似的银蓝色光芒。“是星砂的同源文明。”秦苒眼中闪过惊讶，“在另一条时间线里，他们没有灭绝，反而进化出了操控空间褶皱的能力。”
程隽的机械义眼突然锁定光河尽头的一片暗区：“那里有异常的能量读数，和我们之前遇到的‘秩序压缩’很像，但……更温和。”他放大画面，暗区里漂浮着一颗被水晶包裹的星球，水晶表面刻满了流动的公式，“是‘平衡者’文明。他们主动用数学模型约束自身发展，每一次科技突破都会配套‘自我限制协议’。”他轻笑一声，“看来不需要‘修剪’，文明自己也能找到存续的方式。”
白砚的光带与光河产生共鸣，那些画面突然在他身边炸开，重组出终末观察者的虚影。虚影看着下方生机勃勃的景象，冰冷的眼眸里竟闪过一丝茫然：“我以为无序会滋生毁灭……”他的身影渐渐透明，“或许，是我把‘终末’看得太简单了。”最后一句话消散在光带中时，白砚掌心的菱形结晶突然裂开，掉出一枚闪烁的星核，那是终末观察者留下的最后力量，此刻正散发着温暖的光。
夜霖舟突然减速，飞船悬停在一片星云漩涡前。漩涡中心，无数光带缠绕成一棵参天大树，树桠上挂着发光的果实，每个果实里都封存着一个文明的“如果”——如果那个发动星际战争的文明选择了谈判，会诞生怎样的星际联盟？如果掌握时间魔法的族群没有沉迷回溯，又会创造出怎样的时间艺术？
“看那里。”夜霖舟指向最高处的果实，里面的画面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那是他们自己。画面里，他们没能阻止寂灭之种，希望星系化作一片晶石墓地，但残存的星砂和光带最终融合，在废墟上催生出了全新的文明，那些文明的图腾上，刻着他们五人的剪影。
“即使是‘错误’的未来，也藏着延续的火种。”白砚握紧掌心的星核，光带在他身后舒展成巨大的羽翼，“终末观察者害怕混乱，却忘了混乱里藏着无限的生机。”
沈梦瑶的共鸣器突然接收到一段清晰的信号，那是来自“遗忘之海”边缘的呼唤。她调出信号源的坐标，发现正是之前失去联系的五个文明之一。“他们没死！”共鸣器投射出画面，那五个文明在寂灭之种靠近时，竟合力打开了空间裂隙，躲进了光河的夹层里，此刻正用星砂和能量晶石搭建新的家园。
“看来宇宙比我们想象的更狡猾。”夜霖舟重新启动引擎，飞船顺着光河加速前进，“它早就为自己留下了后路。”
秦苒望着舷窗外掠过的奇迹，星砂在她指尖凝成一枚小小的星图：“下一站，去看看那个把黑洞改造成游乐园的文明吧？”她笑着晃了晃星图，“星砂说，他们的过山车能穿越时空，终点是自己的童年。”
程隽校准航线，胸口的晶体发出柔和的光芒，里面封存的孩子笑声与光河的脉动渐渐同步。“坐标锁定。”他看向众人，机械义眼中难得染上笑意，“提醒一句，根据残留数据，那个文明的棉花糖会咬人——但据说味道不错。”
飞船冲破一片粉色的星云，前方突然出现无数旋转的光环，每个光环里都镶嵌着一颗正在诞生的恒星。最亮的那颗恒星旁，有艘造型古怪的星舰正在抛洒种子，种子落入恒星的火焰中，竟长出了会发光的藤蔓。
“是‘播种者’文明。”白砚的光带轻轻触碰那些藤蔓，“他们在修复被寂灭之种破坏的星域，用的是从光河里学到的共生技术。”
沈梦瑶的共鸣器突然播放出一段合唱，那是所有被拯救的文明在同步歌唱，歌声穿过光河，在飞船周围形成金色的音浪。夜霖舟猛地拉升飞船，音浪托着他们冲上光环的顶端，在这里，整个希望星系的轮廓尽收眼底——无数新生的星辰组成了一只展翅的巨鸟，而他们的飞船，正飞向巨鸟衔着的那片从未被探索过的星海。
“终末不是终点，是新的起点啊。”秦苒轻声说，星砂在她肩头化作一只银蓝色的小鸟，振翅飞向那片星海。
飞船的引擎声与合唱声交织在一起，程隽看着不断刷新的星图，在日志上写下最后一行字：
“宇宙不需要修正，它只需要被见证。”
远处，那颗刚诞生的恒星突然爆发耀斑，耀斑的光芒在星空中勾勒出一道新的航线，仿佛在说：
“欢迎来到，永远有故事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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