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刚冲破概率星云的彩虹边界，驾驶舱内的重力就毫无征兆地翻了个跟头。程隽下意识扶住控制台，金属义手与面板碰撞发出“当啷”一声，而他放在桌角的扳手正慢悠悠往天花板飘——那里此刻正贴着几缕秦苒散落的发丝，像水草般轻轻摇晃。
“重力场每0.3秒随机切换方向。”程隽的机械义眼飞速刷新数据，镜片上闪过密密麻麻的概率云图，“更麻烦的是，飞船外壳正在以7%的概率变成透明的。”
话音未落，沈梦瑶手边的共鸣器突然凭空消失，下一秒又从夜霖舟的咖啡杯里冒出来，溅起的液体在空中凝成悬浮的水珠，每颗水珠里都倒映着不同形态的飞船：有时是流线型的银灰色，有时却变成布满藤蔓的木质结构，甚至短暂地化作过一块巨大的彩色玻璃。
“星砂说这里的‘可能性’在沸腾。”秦苒摊开手心，原本温顺流动的星砂此刻分裂成无数细小的光点，像一群慌乱的萤火虫在她指间跳着毫无规律的舞蹈，“它们在猜下一秒会变成什么——是钻石，还是蒲公英？”
白砚掌心的光带突然变得蜷曲不定，原本连贯的暖光断裂成一串闪烁的光斑。他指尖轻触光斑，那些碎片竟拼出一幅模糊的画面：一颗立方体的星球正在缓缓转动，每个面上都镶嵌着不同颜色的“眼睛”，正眨动着观察四周。“这些光在‘犹豫’，”他轻声说，“它们不知道该以哪种形态存在。”
“小心！”程隽突然拉高飞船的闪避弧度，舷窗外擦过一块棱角分明的陨石，陨石表面裂开一张嘴，发出含混不清的嘟囔：“今天的运气值是负数……哦见鬼，又撞歪了我的新牙齿！”
夜霖舟猛打方向盘，飞船在一片翻滚的紫色气流中灵活穿梭：“这地方的‘物理法则’是个醉汉。”他盯着仪表盘上疯狂跳动的指针，突然笑了一声，“刚才引擎的轰鸣声变成了小猫叫，现在又在哼摇篮曲。”
沈梦瑶的共鸣器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嗡鸣，表面的波纹乱成一团。“共鸣器接收到无数重叠的频率，”她指尖划过波纹，“每个频率都代表一种‘可能发生’的声音——有我们成功穿越星云的欢呼，也有飞船解体的爆裂声，甚至还有……我们变成透明人的呼吸声。”
秦苒突然指着舷窗外：“看！星砂说那些‘可能’在打架！”只见一片漂浮的碎石突然分裂成数十个虚影，有的化作流星飞速远去，有的凝结成水晶，还有的竟长出了羽毛般的触须，虚影碰撞的地方迸发出细碎的火花，那是不同概率崩塌时产生的能量碎屑。
程隽的机械义眼突然锁定了一个稳定的信号源：“在那里！”他将坐标投射到主屏幕，“有个区域的概率波动异常平缓——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
飞船朝着信号源驶去，周围的混乱渐渐平息。一片平静的星环中央，悬浮着一块拳头大小的金属块，它通体漆黑，表面刻着流动的金色纹路，无论周围的光线如何变化，它始终保持着稳定的形态。
“这就是概率锚？”夜霖舟放慢速度，“看起来平平无奇。”
话音刚落，金属块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星环周围的空间开始剧烈扭曲。原本稳定的陨石突然长出獠牙，温柔的气流化作锋利的冰刃，连飞船的外壳都开始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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