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夜的月光像凝固的血液,顺着钟楼缝隙渗入。神野铃盯着祭坛上融合的核心,妹妹的幻影突然伸手,指尖触到她颈后的鳞片——剧痛袭来,记忆如潮水涌来,30年前的画面在视网膜上炸开:
白大褂的校医按住年幼的自己(第28号实验体),针头刺入心脏:“你的血液将成为邪神核心,而你的双胞胎妹妹……会作为容器的另一半被培养。”培养舱里,另一个婴儿(神野纱织)的襁褓上印着“第28-2号实验体”。
“原来我们从出生就是祭品……”神野铃喃喃自语,校服下的鳞片开始发光,与祭坛核心产生共鸣。雾岛响也突然指向窗外,瞳孔因震惊而收缩——整个学园正在垂直翻转,地面裂开,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井,井壁上布满眼球状的发光体,每个都倒映着她的脸。
“罪之空间开启了!”响也的眼罩被震落,左眼的诅咒索引显形为复杂的咒文网络,“30年前的仪式现场在井底,现在我们要坠落回当年的时空!”
坠落过程中,神野铃的亡者视不受控制地发动。她“看”见30年前的文化祭现场:27名学生突然发疯,用剪刀、菜刀互相残杀,血液汇成咒文流入地板缝隙,而中央的祭坛上,年幼的第28号实验体(自己的前世)被锁链捆在井边,校服下的鳞片吸收着所有罪之能量。
“他们不是被诅咒,是被注射了病毒!”响也抓住她的手,防止被翻转的重力甩飞,“实验报告说,‘胧月七罪’是人为制造的病毒,目的是让学生互相残杀,用痛苦能量激活邪神核心!”
井底的“罪之空间”显现眼前——那是座倒悬的学园,天花板上挂满防腐处理的学生尸体,每个尸体心口都嵌着罪之核心。月岛真昼的身体悬浮在中央,脖子上的井绳勒痕化作实质,27个头颅从她的肩膀分裂而出,每个都发出不同的声音:
“神野铃,来继承我的位置……”(傲慢之头)
“你的妹妹已经被我吃掉了哦……”(嫉妒之头)
“尝尝被自己的胃袋绞杀的滋味吧!”(暴食之头)
黑沼龙之介的金色粉末突然凝聚成半透明的灵体,挡在两人面前:“七罪核心在顶楼钟楼,每个对应邪神的一条触手!铃,用你的血激活前世记忆,只有第28号实验体的基因能摧毁它们——”
话未说完,砂川拓也的骨爪贯穿灵体。他的身体已完全怪物化,背部伸出三根骨刺,每根都沾着不同颜色的血液(对应七罪中的暴怒、贪婪、傲慢):“别听他的!只有吃掉所有核心,才能成为新的邪神,统治这个永恒的循环!”
神野铃的指尖划过祭坛边缘,血液滴落的瞬间,罪之空间的墙壁浮现出30年前的全息投影:校医(黑沼的母亲)正在向校长汇报:“第28号实验体分裂成双胞胎,长女继承核心,次女作为备用容器。但她们的基因产生排异,必须用‘胧月七罪’病毒强制融合——”
“所以妹妹的灰雾眼睛,是病毒融合失败的标志……”神野铃恍然大悟,“而我体内的核心,一直在吸引她来胧月岛,完成最终融合!”
月岛真昼的27个头颅突然转向她,所有眼睛同时睁开:“没错,神野铃!你妹妹的核心已经在井之姐体内,现在只差你了——”她的身体炸开,化作27只触手,每只顶端都握着罪之核心,“来啊,吃掉它们,成为完整的第28人!”
雾岛响也的相机在坠落中拍到关键画面:井之姐的本体从井底升起,那是由27具尸体拼接而成的血肉怪物,每只手的指纹都与神野铃相同,而胸口嵌着的核心,正是她手中妹妹的学生证。
“那是……我的前世核心!”神野铃终于明白,30年前的第28号实验体并未死亡,而是与邪神核心融合,成为井之姐,现在要通过吞噬她(转世容器)来复活。
砂川拓也突然扑向她,骨爪瞄准的不是心脏,而是腹部——那里有块尚未鳞片化的皮肤,正是核心融合的关键位置。响也用父亲的钥匙刺向他的骨刺,却发现钥匙表面浮现出“傲慢”罪文:“他的核心是傲慢,对应30年前纵火的父亲,所以才会执着于力量……”
神野铃抓住机会冲向井之姐,亡者视让她“看”见核心的弱点:在怪物的第28只眼睛后方,藏着30年前未被摧毁的实验体残骸,那是她与妹妹基因融合的唯一破绽。
“井之姐,你其实是想解脱吧?”她大喊,血液激活核心的光芒,“30年来你一直在重复仪式,不是为了成为邪神,而是想让双胞胎容器毁掉你,结束这永劫的循环!”
血肉怪物的动作突然停滞,27张嘴巴同时发出呜咽。神野铃趁机将妹妹的学生证刺入核心,蓝光闪过,怪物胸口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少女——与她容貌相同,却穿着30年前的白大褂,正是第28号实验体的本体。
“谢谢你……”实验体的手抚过她的脸颊,鳞片化作光点融入她的皮肤,“30年前我分裂出你们姐妹,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自我摧毁。现在,用你的血液激活钟楼的自毁程序吧,它藏在……”
话未说完,砂川的骨爪已刺穿实验体的心脏。神野铃眼睁睁看着前世的自己化作光点,核心碎片飞向七罪触手。月岛真昼的触手趁机缠住她,将七罪核心强行注入她体内“既然你不想成为井之姐,那就成为邪神的载体吧!”
剧痛中,神野铃的视野开始分裂。她“看”见现实世界的胧月岛:渡轮残骸旁,搜救队正在打捞尸体,而其中一具尸体的校服上,印着与她相同的鳞片——那是第28次循环的“失败品”。
雾岛响也的相机掉在地上,最后几张胶卷显影:神野铃的身体正在被七罪核心撕裂,每片鳞片都长出眼睛,而井底的咒脉核心,正将她的血液转化为新的邪神能量。
“响也,你父亲的钥匙……”她艰难地开口,“钟楼顶部的月桂枝纹章,才是自毁程序的开关……”
响也猛地抬头,看见钟楼顶端的纹章正在吸收她的血液,化作巨大的咒文。那是30年前实验体用自己的基因刻下的最后防线,只有第28人的血液能启动。
“对不起,铃……”响也握紧钥匙,“这可能是结束循环的唯一方法。”
他将钥匙插入纹章的瞬间,整个罪之空间剧烈震动。神野铃感觉核心正在脱离身体,妹妹的学生证从手中飞出,与实验体的核心碎片融合,化作一道光箭射向邪神触手。
“不要!”砂川的嘶吼混着井之姐的哀鸣,“毁掉核心,我们都会被困在永远的重置里——”
但光箭已穿透七罪触手。神野铃看见每个触手核心里都封存着30年前学生的灵魂,他们的怨魂在光中消散,化作萤火虫般的光点,飞向胧月岛的天空。
最后一刻,亡者视让她“看”见最残酷的真相:妹妹神野纱织早已在井中死亡,所谓的“寻找”不过是诅咒制造的幻觉,她口袋里的学生证,其实是30年前实验体的核心碎片,一直引导她走进陷阱。
“原来……我从来都没有妹妹……”她轻声说,鳞片逐渐褪色,“神野纱织,只是第28号实验体分裂时产生的幻觉,用来让我自愿成为祭品。”
罪之空间开始崩塌,胧月岛的建筑回归正常姿态。神野铃坠落在钟楼地板上,看见雾岛响也跪在旁边,相机里最后的照片显示:胧月岛在地图上消失,而她的手腕出现新的咒文——“第28次循环,观测者神野铃,存活率0%”。
月岛真昼的身体躺在不远处,脖子上的井绳勒痕消失,变回普通少女,只是指甲缝里还卡着30年前死者的皮肤碎屑。砂川拓也的骨爪已缩回,蜷缩在角落,背部的疤痕渗出最后一丝金色血液,在地面写成“解脱”二字。
神野铃摸向口袋,妹妹的学生证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块破碎的核心碎片,上面刻着30年前实验体的留言:“下一次循环,换你们来打破了。”
胧月夜的月光突然熄灭,校舍陷入彻底黑暗。神野铃听见井中传来最后一声童谣,这次的歌词变了:
“胧月七罪,终消散;
第28人,破茧还;
罪之循环,暂歇畔,
井中姐姐,待君返——”
当她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现实世界的医院,手腕上的咒文淡得几乎看不见。雾岛响也坐在床边,眼罩下的左眼缠着绷带,手中拿着洗好的照片:胧月岛依然存在,但废校已变成废墟,井边立着27座无名墓碑。
“搜救队说,我们在胧月岛昏迷了三天。”响也轻声说,“但相机里的照片显示,我们在罪之空间度过的时间,其实是30年。”
神野铃点头,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摆着枚崭新的月桂枝吊坠,与黑沼龙之介的吊坠相似,却刻着“第28号观测者”的字样。
窗外,乌鸦的叫声传来。她摸向颈后,鳞片已消失,但那里有块淡红色的印记,形状像未完成的蝉蜕。
“响也,”她突然说,“你父亲的笔记里,有没有提到过‘第28次循环之后’的事?”
响也摇头,翻开随身携带的《胧月诅咒记录》,最后一页不知何时多了行血字:“神野铃的血液里,依然流淌着罪之核心,下一次胧月夜,井之姐会再次苏醒。”
病房的灯光突然闪烁,神野铃看见窗玻璃上倒映着长发少女的身影,与她容貌相同,却穿着30年前的校服,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微笑。
那是第28号实验体的残影,也是井之姐留在她体内的最后印记。
“我们还会回到胧月岛的,对吧?”她望向响也,后者沉默地点头。
床头柜上的吊坠突然发出微光,映出墙上的影子——那是个多眼多嘴的怪物,却在逐渐淡化,最终化作蝴蝶的形状。
神野铃知道,罪之循环并未真正结束。但至少,这一次,她不再是被动的祭品,而是成为了能看见真相的观测者。
而在胧月岛的井底,核心碎片正在重组,井之姐的声音混着童谣,在黑暗中回荡:
“第28次循环的观测者,欢迎回到——
仄暗校舍的亡校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