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汉娜·魏斯,他们的女儿,"迈克尔解释道,"三个月前被盖世太保带走,据说是送去了'特殊学校'。魏斯博士很可能是为了女儿。"

凯特琳的眼神柔和下来:"父亲的爱..."

"今晚的画展是我们接触目标的最佳机会,"迈克尔收起照片,语气转为公事公办,"魏斯夫人马格达是个艺术收藏家,尤其喜欢印象派作品。"

"我已经准备好了,"凯特琳点点头,"苏黎世艺术学院的专业知识我都复习过了。"

迈克尔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凯特,关于我们的身份..."

"我知道该怎么做,"她打断他,"别担心,我会是个美的妻子。"她说这话时眼神略带嘲讽,但随即又恢复专业。

当晚,苏黎世最富盛名的格林画廊灯火通明,城中艺术界名流与各国外交人士齐聚一堂,共同欣赏一场难得的印象派珍品展。

"赖特先生和赖特夫人,"画廊主人热情地迎接,"我听说你们刚从日内瓦来?在这个时局下,艺术品交易还顺利吗?"

迈克尔温文尔雅地微笑:"战争让人们更珍视艺术的永恒价值。我们最近接手了几件雷诺阿的作品,正在为合适的买家寻找归宿。"

"说到雷诺阿,"凯特琳自然地挽住迈克尔的手臂,语气中充满专业热情,"您知道他晚期作品中对光影的处理有一种独特的通透感吗?那种暖色调的运用..."

她的专业观点引来周围几位艺术爱好者的热烈讨论,而迈克尔则借机观察着会场。很快,他注意到了站在一幅莫奈画作前的中年夫妇——赫尔曼·魏斯博士和他的妻子马格达。

"亲爱的,"迈克尔轻声对凯特琳说,"我想那边那幅《睡莲》很适合我们的客户。"

凯特琳会意,优雅地向魏斯夫妇所在的方向移动。"确实是幅杰作,"她站到马格达身旁,轻声评价道,"您觉得呢?"

马格达·魏斯是个保养得体的中年女性,眉宇间透着忧郁和警惕。听到凯特琳的问话,她转头微笑:"莫奈对水面光影的捕捉总是那么精准,仿佛能看到时间在画布上流动。"

"您真有见地,"凯特琳真诚地赞美,"我是凯特琳·赖特,这是我丈夫迈克尔。我们是艺术经纪人。"

简短的自我介绍后,由于共同的艺术爱好,两对夫妇很快熟络起来。谈话中,凯特琳巧妙地提到了她对德国表现主义艺术的欣赏,以及她与丈夫在战前柏林的美好回忆。

"战争让一切都变了,"马格达轻叹,"艺术也被政治绑架。"

"确实如此,"迈克尔接话,"许多珍贵作品流落他乡,就像人一样。"

这句略带隐喻的话引起了赫尔曼·魏斯的注意。这位德国物理学家身材高大,面容严肃,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给人以学者的稳重感。

"你们住在哪家酒店?"魏斯博士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