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们需要谈谈。"李远低声对萧雨说。

萧雨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郑教授，轻轻点头："明天，我家。我会短信你地址。"

次日下午，李远按照约定来到萧雨的公寓。这是一处位于大学附近的高层住宅，装修简洁而雅致，很符合萧雨给人的印象。

萧雨为他泡了茶，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窗外阳光正好，照在地板上形成一个明亮的方格。

"我猜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结论。"萧雨开门见山。

李远点点头："李晓然爱上的是你，对吗？"

萧雨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是的。我们从大二开始就有了超越友谊的关系。但我一直很谨慎，不想被人发现。那时候，同性关系还不像现在这样被接受。"

"那为什么她会跳楼？"

萧雨的眼睛望向窗外，仿佛在看着很远的地方："那天早上，我告诉她我接受了一家外企的工作，毕业后会去国外。我们争吵了，我说这段关系没有未来，我们都需要正常的生活。"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没想到她会那么绝望。"

"那封信是写给你的？"

"不，是写给郑教授的。"萧雨摇摇头，"我从没见过那封信，直到前段时间陆教授告诉我。但我知道她为什么写给郑教授——他是她最信任的老师，也是唯一支持她文学梦想的人。"

李远思考了一会儿："所以郑教授的梦魇不仅仅是因为没能阻止悲剧，还因为这封信中隐藏的真相让他困惑不解。"

"是的。他一直在自责，认为如果当时更关注她，也许能发现问题。现在又发现这封信，却不明白'不该爱的人'指的是谁，这让他的内疚更加深重。"萧雨的声音平静下来，"我不能让他知道真相。这会让他更加自责，认为自己没能察觉学生之间的情况。"

李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出了关键问题："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真相？即使在李晓然死后？"

萧雨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起初是恐惧和羞愧。后来，当我终于勇敢面对自己时，已经过去太久了。说出来只会让更多人受伤。"

"但现在不同了。郑教授需要知道真相，才能摆脱梦魇。"

"我知道。"萧雨轻声说，"我会告诉他，但需要你的帮助。我们需要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中进行，确保他能接受这个真相。"

李远点头同意："我们可以在诊所里安排一次最后的入梦治疗。在那里，你可以在梦境中向他坦白一切。这样他能够更容易接受，也能直接面对那些被压抑的记忆。"

"好，就这么办。"萧雨说，声音中带着一丝解脱。

三天后，他们在陆教授的诊所里进行了最后一次治疗。郑教授躺在治疗床上，看上去比之前放松了一些。李远和萧雨分别躺在他两侧，陆教授亲自操作设备，监控他们的生命体征。

"这是最后一次治疗，郑教授。"李远轻声说，"放松心情，让记忆自然流动。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