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残阳如血,将青州边界的道染上一层艳丽的红。栖晚扶着路旁一棵老槐树,秀眉紧蹙,呼吸急促,那张本就倾城绝色的脸庞上沁着细密的冷汗,更添几分西子捧心般的楚楚之态,足以令任何铁石心肠之人动容。
她按照原主的记忆,故意用容貌引来那几个前世觊觎她的歹徒,李相夷,也会途经此地。为了“救命之恩”,她提前服下一种能让人暂时脱力、气息紊乱的药,药效恰到好处,既显得虚弱,又不至于昏迷。
“啧啧,好个貌美的小娘子!这是要去哪儿啊?莫不是迷路了?不如跟了爷,保证你逍遥快活!”
三个形容猥琐的壮汉从林中草莽处钻出,挡住了她的去路,目光中满是贪婪与淫邪,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来回扫视,说着歹人的“常用语”。为首的壮汉更是搓着手,狞笑着伸出脏污的手,要来抓她。
栖晚心中冷笑,面上却分毫不差地演出受惊小鹿般的惶恐,娇躯微颤,连连后退:“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在这荒山野岭,爷的拳头就是王法!”刀疤脸唾了一口,愈发逼近,“小美人儿,你乖一点,省得吃苦头!”
栖晚“踉跄”后退,心中默算着李相夷出现的时机,眼底一片清明:差不多了,该登场了。
“哦?你的拳头是王法?”一道清朗中带着傲然的少年嗓音自身后响起,如玉石相击,清越动听,“那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拳头硬,还是我四顾门的剑利!”
话音未落,一道耀眼的红影如烈日流火般掠过,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其动作。只见他手腕轻描淡写的一抖,只听见几声闷哼与骨裂的脆响,那三个方才还嚣张不已的歹人瞬间死于剑下。
那是一个身着烈焰般红衣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身形挺拔如松,面如冠玉,一双凤目璨若星辰,顾盼之间是掩不住的飞扬神采与睥睨天下的傲气。他手执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剑,正是惊艳江湖的“少师”。
李相夷这才将目光转向倚树喘息着的栖晚,即便方才解决了几个跳梁小丑,他衣袂也未曾沾染半分尘埃。当看清少女容颜的那一刹,即便是他,也不由得微微一怔。
眼前的少女,肤白胜雪,远山黛眉,琼鼻樱唇,青丝被汗水濡湿了几缕贴在凝脂般的脸颊旁,更显娇柔。秋水含烟般的眼眸因方才的“惊吓”而带着一层迷蒙水汽,睫毛如蝶翼般微微颤动。
李相夷自觉阅美无数,但从未动过什么心,只一心扑在在武功与江湖上。但眼前少女,纵使此刻面色苍白,那股浑然天成的绝世风华,依旧美得惊心动魄,让他这颗素来高傲自许的心也漏跳了半拍。
他迅速收敛心神,敏锐地察觉到少女气息不稳,并非单纯受惊,上前一步,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问道:“你受伤了?不对,是中毒?”
栖晚虚弱地点点头:“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不慎中了歹人的迷药,四肢无力......”
李相夷“嗯”了一声,不再多言,他李相夷要救的人,自然没有救不活的道理。他伸出两指,在她雪白的腕间一搭,确认了毒性并不复杂,只是手法有些刁钻。他当机立断,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扶着她柔软的腰肢,让她靠着树坐稳。
语气温和道:“姑娘且放宽心,这等手段,还奈何不了我李相夷。”
他手掌抵在栖晚的背心,精纯雄浑的扬州慢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栖晚只觉一股带着勃勃生机的暖流自身后涌入,迅速游走于四肢百骸,所过之处,那股虚浮无力之感如冰雪消融。这内力,好特别!好想要......
片刻之后,李相夷缓缓收回手。栖晚已觉身体大好,袅袅婷婷地转过身,对着李相夷盈盈一拜,嗓音清脆悦耳:“多谢李公子援手,救命之恩,栖晚自当报答。不知公子有何心愿?但凡栖晚能做到的,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相夷看着她恢复了些许红润的芙蓉面,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杂质,仿佛能映出他此刻带着些许得意与欣赏的心思。他心中一动,被她那句“赴汤蹈火”与此刻娇美无双的容颜所激,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救命之恩当然要以身相许!”
栖晚愣住,这怎么和原主记忆中的不一样?不是一副冷淡的高人风范,扔下一句话就走了吗?怎么这么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