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晚又为李莲花排了一次毒,这回他是清醒的。
一只通体莹白的蛊虫出现在她指尖,宛若一件精致的艺术品。李莲花靠坐在床榻上,带着几分好奇与专注,凝视着那只小小的生灵。
栖晚拉过他的手,指尖在他食指轻轻一点,一滴鲜红的血珠沁出。那小蛊虫似是闻到了美味,主动从栖晚指尖爬到了李莲花的手指上。
李莲花只觉指尖微微一麻,眼睁睁看着那蛊虫毫不犹豫地咬大了些他指尖皮肤的伤口,小小的身子一点点钻了进去,消失不见。
“唔......”他低低的哼了一声,不只是因为疼痛,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感觉。蛊虫入体后,先是极为疼痛不适,而后却有一股极细微的暖流顺着经脉缓缓游走。
“神奇......真是神奇......”李莲花喃喃道,眼中满是惊叹。他行医多年,虽然是个半吊子,但也算见多识广,却从未想过世间竟有如此玄妙之事。他看着栖晚,眼神里除了爱恋,更多了几分骄傲,“阿晚,你怎会这般厉害?”
蛊虫似乎真的很喜欢他,在他体内游走得颇为欢快,所过之处,那些原本凝滞的、带着阴寒之气的毒素,仿佛被什么东西吸附、消融了一般。
栖晚见他神色好转,唇角微弯,心中却在想着:这蛊虫前世能不想为外人所用,就自绝而亡,也是十分的有脾气。它喜爱李莲花,恐怕更多的是亲近他身上的男主气运。
或许,这蛊虫本就是为他准备的,命中注定一般。他身上这毒,最合适的治疗方式,便是这蛊虫。若不然,为何前世那个不谙世事的原主,偏偏被一时兴起,走了小路的李相夷所救,还因此欠下了救命之恩。以林家那种善良的性子,原主那个被保护得太好的傻白甜,他们一旦认定李相夷是恩人,是好人,定然会想尽办法救他到底,甚至不惜暴露家族秘密。
可惜......
栖晚将那只吸了毒素、颜色变得有些发暗的蛊虫从李莲花体内引出,置于掌心,准备收入玉瓶时,李莲花好奇的凑了过来。
“阿晚,它现在认得我吗?”他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带着几分试探,想去碰碰那只趴在栖晚掌心,显得有些恹恹的蛊虫。
栖晚看了他一眼:“它刚为你清过毒,有些累,别闹它。”
“我就看看,不闹它。”李莲花嘴上应着,手指却还是欠欠地伸了过去,轻轻点了一下蛊虫旁边栖晚的掌心,然后又迅速缩回,观察着蛊虫的反应。
这小东西真的累了,只是微微动了动触须,算是回应。
李莲花见它没反应,又用指尖虚虚地在蛊虫上方晃了晃,压低声音,像是在哄小孩:“小乖乖,出来干活辛不辛苦呀?要不要我给你唱个小曲儿解解闷?”
栖晚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这家伙,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刚舒服一点就开始不正经。
蛊虫依旧没什么动静。
李莲花忙从旁边的食盒里拈起一粒比芝麻还小的点心碎屑,用指尖捏着,慢慢的递到蛊虫的嘴边,还配上了诱哄的语气:“来,小乖乖,饿不饿?尝尝这个,可甜了!”
小蛊虫本就不是靠吃这些东西维生的,被他打扰休息,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小小的身体微微鼓动了一下。
李莲花却没察觉,见它不动,还以为是它够不着,又往前递了递,那点心屑几乎要碰到蛊虫的口器。他还不死心,用极轻的声音“啧啧”两声,像是唤小狗一般。
这下,那只原本安静的蛊虫被惹到了。它小小的身子猛地一弓,躁动起来,两根细长的触须也倏地竖了起来,对着李莲花的手指,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咬一口!
“啪!”
栖晚眼疾手快,一巴掌拍在了李莲花那只不安分的手背上,根本没用力,他却夸张的“哎哟”一声缩回了手。
“说了别闹它!”栖晚瞪了他一眼,它生气了倒是不用你哄。她小心翼翼地将掌心的蛊虫托起,用另一只手的指腹轻轻安抚着那只明显有些炸毛的小东西,口中还低声哄道:“乖了乖了,不气不气,是他不对,回头我罚他不许吃饭。”
小蛊虫在她的安抚下,好半天才将躁动平息。栖晚这才松了口气,将它放回了专门为它准备的,放了灵泉水的玉瓶中。
李莲花立刻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有些讪讪地讨好笑容:“阿晚,我就是瞧它可爱,想跟它亲近亲近,没想惹它生气。”
“它也是生灵,也有喜怒哀乐,你那般逗弄,它自然不喜。”栖晚没好气地说道。
“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李莲花连连点头,凑到栖晚身边,拉着她的衣袖轻轻晃了晃,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阿晚别生气了,下次我一定听话,再也不敢随便招惹‘小乖乖’了。”
栖晚真是哭笑不得,这人现在怎么欠?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戳了戳他的额头。警告他,对他的恩虫客气点!
李莲花嘿嘿一笑,心里却盘算着,下次等阿晚不在,他或许可以再偷偷研究一下那只神奇的小蛊虫,当然,得用更“温柔”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