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空间安静的过分。唐晶偏头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一言不发。时宴坐在她身旁,也强忍着不开口。他偷眼瞥向她,见她面无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这让他更气了,但又无可奈何。他想打破沉默,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才能不显得自己像个被甩了五年的怨夫。
直到司机平稳地将车停在了云顶轩。
唐晶这才回过神,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忘记告诉司机她家地址了。她转头看向时宴,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
时宴眉心紧锁,那表情仿佛在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但他还是憋出一句:“来都来了。”
语气里带着不情不愿,却又透着点微妙的“你还能跑哪儿去”的强硬。
唐晶看着云顶轩的招牌,今天起晚了的,只吃了早午饭的唐晶确实饿了。既然对方都这么盛情邀请了,她也不矫情:“那多谢时总了。”
走进云顶轩,服务生立刻上前引领。时宴和唐晶在包厢落座后,服务生递上菜单。时宴接过菜单,目光扫过,然后像是条件反射一般,脱口而出:“松鼠桂鱼、蟹酿橙、龙井虾仁、杭椒牛柳,焗松茸,清炒时蔬,再来个花胶鸡汤。”
他点完,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些菜......全是唐晶爱吃的。瞬间僵硬了,拿着菜单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这算什么?表现得他多忘不了她似的?时宴的脸顿时有些挂不住,尴尬得下不来台。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掩饰。
唐晶却仿佛没看到他的窘态,她眼神都没往菜单上瞟一眼,直接对着服务生说:“先点这些吧。”仿佛这些菜就是她随手点的。
服务生恭敬地应下,立刻下去准备了。
菜品很快上桌,时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给唐晶,马上反应过来,筷子在半空中硬生生的转了方向,放进自己嘴里!时宴暗骂自己没出息!看见唐晶就忘了他们已经分手五年了!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五年没见她,想说的话太多,可现在,那些曾经排练了无数次的台词,全都堵在了嗓子里。他看向唐晶,她正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仿佛全然没有感受到他压抑的情绪。
“你......最近过得好吗?”时宴终于挤出一句,语气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试探和小心翼翼。
唐晶头也没抬:“时总觉得呢?”她反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年她离开他,估计是心有不甘。但唐晶真的不觉得是她的错,她可不想矮谁一头。
时宴心头火起。好不好?她过得好不好他不知道吗?她在美国过得风生水起,现在更是堂而皇之回国,成了辰星的大股东!她过得这么好,衬得他这五年简直像个笑话!
“唐总真是贵人多忘事。”时宴放下筷子,语气里带着隐隐的怒气,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五年不见,唐总倒是越发游刃有余了。当年在美国,想必也是如鱼得水吧?毕竟,唐总一向是任性妄为,见异思迁,谁也管不住。”
唐晶终于抬起头,眼神平静地与他对视。然后,她才慢悠悠地开口:“时总言重了。五年时间,应该足够一个人成长,也足够一个人......放下。”她刻意加重了“放下”两个字,仿佛在提醒他。
时宴心口一窒,怒火蹭地一下窜上来。放下?她倒是放下了!他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她知道吗?
他冷笑一声,语气带刺:“哦?是吗?看来唐总在美国收获颇丰。是学了什么高明的手段,连做人基本的‘负责’二字都可以抛之脑后了?还是说,唐总觉得,对有些人来说,承诺就是废纸一张,想撕就撕?”他这完全是在借题发挥,字字句句都在控诉她当年的“绝情”。
唐晶看着他,脸上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时总,您好像对我们公司的项目策划书有很大的意见?”她巧妙地将话题拉回工作,眼神无辜,仿佛根本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
时宴被她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总是这样,无论他怎么发泄,她都能轻描淡写地躲开,然后用一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反击。他恨不得撕开她这副面具!
“我当然有意见!”时宴提高嗓门,引得门口的服务生都投来关注的目光,“那份策划书简直一无是处!毫无亮点!完全是敷衍了事!唐总,你作为辰星的大股东,就是用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来对待工作的吗?我怀疑你们辰星的素养,更怀疑......你做人做事的品行!”他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唐晶却只是淡淡地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然后才慢悠悠的说:“时总,既然您觉得策划书有问题,那您不妨说说具体哪里有问题。我们辰星一向虚心接受指正,毕竟......进步的前提是承认不足。”
时宴看着她这副“你随便批,我随便听”的样子,更气了。他发现,无论他怎么出招,唐晶都能轻描淡写地化解,甚至反将他一军。这感觉,挫败又熟悉,就像五年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