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生和罗子君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唐晶靠在办公椅上,望着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嘴角却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星星刚刚说,罗子君和陈俊生,离婚了。财产分割得快狠准,罗子君只拿了三十万分手费,孩子抚养权归陈俊生。压根没走到法庭那一步,罗子君就直接胆怯了。
没有原主在那儿帮她撑腰鼓劲、忙上忙下,罗子君根本熬不过这场拉锯战。离婚之后,她搬回了薛甄珠家,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相亲失败一箩筐,钱用光后,只能靠前夫接济薛甄珠的医药费苟延残喘。罗子君想过找工作——但没有原主帮她梳理简历、陪她练面试,她一天都坚持不下来。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去便利店工作,真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家里的气氛太压抑,全是负能量。白光处处阴阳怪气,薛甄珠只会怨天忧天,罗子群一个人要养孩子、养老公,现在还没了姐姐之前的那份补贴,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日子过得一地鸡毛。
曾经那个妆容精致,整天买买买的小娇妻,如今一身洗得发白的毛衣,窝在客厅沙发上,刷着相亲app,连眼神都带着死气。
原主,那个曾经尽心尽力托举罗子君的人,对她的人生,确实至关重要。甚至可以说,是她人生最灰暗阶段的支点。什么女性的自我救赎,明明一个自强自立的优秀女性,拼了命的救赎另一个摔倒了就站不起来的女性的过程。
是原主陪她熬过离婚后的灰暗日子,是原主一手策划的职场翻盘,是原主强硬的要求贺涵必须帮忙,才走出那段失败的婚姻。原主像个幕后军师,把她从废墟里拉了起来,硬生生拉到光里。
可一旦没有原主,这个剧本就塌了。
没有人看着她别再乱花钱,没有人替她撑腰斗小三,没有人替她规划人生重启的路线。罗子君就像被拆掉拐杖的孩子,摔得头破血流,连爬都不会。
唐晶轻轻叹息:“罗子君啊罗子君,你是怎么好意思爱上贺涵的呢?”
手机震动,是时宴发来的消息,已经到楼下了。家庭伦理剧,哪有她老公香,祝罗子君好运吧!
傍晚时分,唐晶刚走出大楼,熟悉的迈巴赫稳稳停在了门口。
车窗缓缓降下,时宴戴着墨镜,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姿势松弛中带着点儿刻意的帅:“上车,时太太。今晚你先生请客。”
唐晶拉开车门坐进去,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笑:“你今天这么好心?还亲自开车?该不会是犯什么错了吧?”
“冤枉。”时宴抬手郑重发誓,“今天没迟到、没惹你生气、没在会议上发呆......我已经是个全勤老公了,应该得点奖励。”
唐晶不知道他搞什么鬼:“那你想怎么样?”
“先吃饭,再看你心情。”他启动车子,嘴角带笑,“实在不想动,我还能打包送你回家去床上吃。”
唐晶转头看他:“怎么听着,你今天心情特别好?”
“嗯,有件事我早就想做,今天终于办完了。”他一边打方向盘,一边故作随意地开口,“我把叽叽、喳喳都送去给我爸了。”
“啊?”唐晶一愣,“我的娃就这么被你送走了?”
“放心,吃得好睡得香。我爸说了,求之不得。他现在唯一的生活乐趣就是围着孙子孙女转圈。”
他说着还理直气壮的感慨,“我们终于可以......恢复二人世界了。”
“原来是你自己想清净吧?”唐晶瞪他,“还好意思把你爸搬出来当挡箭牌。”
“我没有。”时宴自认为十分周全,“我只是替你考虑。你怀他们的时候那么辛苦,当然要好好休息,享受生活。比如......我们该去度蜜月了。”
唐晶靠在副驾上,侧头看他:“你居然还惦记这个?”
“那当然,”他把墨镜摘下,眼神带笑,“婚礼是我做梦都想的事,但二人世界——才是我真正期待的。”
“行,那你说去哪儿?”
“你选。”他认真地说,“只要有你,哪儿都是天堂。”
“少来。”唐晶一言难尽,这么土的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你这是提前背好的话吧?”
“没有。”时宴坦然,“是吴助理给我列了‘约会必备语录’Top50。但我只用了前五句。”
“你倒是老实。”唐晶乐不可支,“那我说去马丘比丘呢?”
“行,住帐篷都行。”
“那我说去南极呢?”
“更行,企鹅婚礼你看过吗?我可以带一套燕尾服给他当花童。”
唐晶一边笑一边摇头:“你认真的?”
“我认真的,”他看她一眼,语气忽然低下去,“你不想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夕阳从他身后照进来,把车厢染得温柔模糊。他心里只有她,像全世界都静音了,只剩她一个主角。
“那我们就去冰岛吧。”唐晶忽然开口,语气轻飘,像是在说今天吃什么晚饭。
时宴手搭在方向盘上的动作慢了一拍。
“冰岛?”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低下去,像是怕听错了。
唐晶带着回忆起往事的温柔:“我想你应该喜欢。”
车内一瞬安静,只有风从窗缝溜过的声音。
时宴侧过脸看她,那双眼睛里有点不可置信,还有一点——像是少年时期压抑的欢喜突然被放出来了。
“你认真的?”他问得小心翼翼,像怕一句玩笑把梦惊醒。
唐晶转过头来,眉眼微弯,轻声笑道:“你不是一直想去冰岛看极光吗?那就去啊,把我们当年没走完的路——补回来。”
时宴没说话,只是猛地握紧了方向盘。他喉头滚了一下,压着嗓音说:“你不怕冷了?”
“怕啊。”唐晶挑了下眉,“所以要你暖着。”
他笑了,笑得眼角都有了红,声音却还故作淡定:“好,那我带你去。带你去看极光,看你错过的冰岛。”
时宴眼角泛红,却笑得像个得偿所愿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