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被借调去帮忙，因为案情紧急，熬了一夜，早上温橙正好去给一位老顾客送花，顺路把他接回来。
走进分局会议室，没想到却在看见了一幕难得一见的景象——
沈翊，还穿着昨天那件衬衫，有些皱巴巴的，眼下还挂着浅青的疲倦，看起来刚熬过一整夜。
他正耐心的给一个看着就像新人的小女警讲画像构图的基本思路，怎么去从受害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那些零散的、不准确的描述中，剥离出有效的面部特征来。
小女警瞪大眼睛频频点头，一副如获至宝的表情。
温橙站在门口，盯着那人专注的侧脸，忽然一楞：她才恍然，叫了那么久的“沈老师”，但这位老师居然一次都没教过她画画！
合着“老师”的名头白担了？这便宜没占着，她亏大发了。光顾着谈恋爱，都忘了她的初衷了。
这不能忍！回家就得教！
“你现在就得教。”刚进门，温橙转身就拽住沈翊的胳膊，“我要有一幅代表作！能上画展的那种！”
沈翊困得有点睁不开眼睛，直接被她拖着拉到画板前，迷糊着说：“我还没洗脸......”
温橙不管，反正她不能吃亏：“洗什么脸？你画画的时候脸又不重要。”
沈翊瞬间精神了，还有点心虚，他其实早就发现温橙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怕教不好，她学得不开心会嫌弃他没用，不喜欢他了怎么办？赶紧试图挣扎：“可我手抖——”
“抖也要教。”温橙态度强硬，不容他反抗，“我学不会是我的问题，而教不好就是你的错。”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沈翊轻声抗议。
温橙振振有词，一脸理所当然：“谈恋爱不就是互相剥削吗？你都没被我剥削过，我亏得慌。”
沈翊认命了，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准备赶赴刑场：“那我先讲点基础......比如形体、光影、透视关系——”
“这些我都懂，倒背如流。”温橙直接挥笔抢白，“我只是画不好！”
沈翊：“......”
过了一会，他站在画板前，盯着那张让他眼角抽搐的惊为天人的成品，眉心跳了跳。光线、色彩都没问题，构图也还行，能看出来温橙确定懂，就是画的......嗯......像平行世界的超现实主义......还莫名的像是达利熬夜梦见毕加索后，用莫奈的调色板画出来的。
他艰难咽了口口水，斟酌措辞，努力的让自己听起来真诚又委婉：“你这个......属于抽象派，嗯......其实画得挺好的，非常好，挺有风格的......只是......可能......大众接受门槛稍微高了点。”
“说人话。”
“就是可能有人看不懂。”他赶紧补充，“但这也正是它的先锋性所在。”
温橙白了他一眼：“你哄我呢？我自己知道我没点亮这项技能，我心里有数。”
沈翊温声轻笑，继续哄：“天赋不重要，没有天赋也能画的好。关键是，有没有一个好老师。”
他走过去，站在她身后，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握住她拿画笔的手：“我来教你画。”
“你别趁机只顾着占便宜啊。”
沈翊义正言辞的解释：“我是教学，教学就要实际操作。教学必须零距离。”
温橙暂时相信他，学习态度端正，一动不动的任由他引导：“我们画什么？”
“画窗帘拉开的那一刻。”沈翊顿了顿，低声说，“画我看见你的那一瞬间。”
温橙耳朵被温热的气息熏的有点痒，嘴上还调侃：“你记性这么好？”
“嗯。”他贴的更近了，“那天你穿暖黄色的连衣裙，披散着头发，但我觉得花园里所有的花都输给了你。”
他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勾勒出窗帘的布纹，晨光从缝隙间倾泻而下，落在画中女孩纤长的睫毛上。静谧，缱绻，如同光不小心跌入了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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