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崴大雨中,江眠骑着跟她店员小姐姐借来的小电驴,载着林悠悠,坚强的向目的地挺近。
雨点打得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裙摆也早就湿透。后座的林悠悠,裹着地铁站发的塑料袋雨衣,紧紧抱着她的腰,边颠边嚷嚷:“你快点!再晚点好看的都被挑走了!”
江眠想破口大骂,爱情都没这魔力,林悠悠“开阔眼界”的执念,简直让她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一咬牙,油门一拧,嘴里大喊一声:“林悠悠,你大爷!”
小电驴在会所门口“吱——”一声刹停。雨还在劈头盖脸地砸,两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鸭子似的。
林悠悠的妆彻底花了,眼影晕成乌青的眼袋,像个女鬼;江眠坐在前排,被摧残的不轻,湿发一缕缕黏在脸侧,白裙紧贴在身上,狼狈到不行。
门口的工作人员忍不住侧目,表情复杂:这不是来消费的,这是来渡劫的吧?可真够执着的!
要不是建国后不许成精,俩人一绿一白,搞得这天好像她俩召来的一样。
半小时后。
KTV包厢里,沙发靠背松软舒适,桌面上摆满瓜子壳和饮料罐、果盘。江眠和林悠悠裹着浴巾,瘫坐在主位沙发,对面八位“小哥哥”依次坐好,灯光刻意打得暧昧,气氛却异常诡异。
第一位小哥哥声情并茂讲起自己悲惨的原生家庭;第二位小哥哥接力,痛陈他未竟的破碎之梦;现在轮到第三位,哽咽地分享他遗憾的感情经历。
林悠悠眼圈红红,眼泪在眼眶打转,正在为第三位小哥哥遗憾。
江眠却听得昏昏欲睡,看着剩下的五个小哥哥,她觉得她好像被林悠悠骗了?她们不是来开阔眼界的吗?不是尝试放纵一下的意思吗?!
不是来尖叫‘哥哥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的吗?!腹肌开瓶盖呢?!起码得来个加绒摇吧?!这才能让无限可能,自由发生啊!
这简直是《知音故事会》!听这玩意儿,还不如去法院旁听离婚案,来的炸裂。
这劫白尼玛渡了!
为了让自己精神一点,她果断推开包厢门,出去透透气。
江眠走出包厢,耳边终于没了那种“爱而不得”的悲情BGM,长出一口气。
再听下去,她怕不是得把小哥哥们一个个劝去考个心理咨询师。
走廊安静许多,只剩下低低的背景音乐和昏暗的壁灯。走廊尽头那盏灯散出的光,被空气里飘浮的尘埃切割成一道光柱。
江眠恰好踏入那道光里。带着水意的发丝被灯光映得微亮,裙摆因折射像罩了一层朦胧的薄纱。她眼底的清亮正好与光交汇,像极了丁达尔效应最纯粹的一瞬——本该无形的光,因为她的存在,才被看见。
而转角的何苏叶,透过玻璃的映照,刚好看见这一幕。
他心头涌起一阵喜悦:是她。
那个在医院,让他一见错过的女孩。
他分不清,是光照亮了她,还是光被她照亮了。
他预判了她的行走轨迹,但他......站着没动。
江眠心不在焉,晃悠悠走到量贩区拐角,刚过拐角,“砰”地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扑鼻,带着暖意,就是有点硬,站拐角这种位置不动,是有毛病吗?!
她捂着额仰头一看——男人眉目清俊,身材颀长,白衬衫被走廊的灯打出柔和的光影,更显得清贵温润。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意外的欣喜。
他欣喜个什么?!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声音低沉温润,像是在安抚,也像是顺势把她方才的狼狈遮掩过去。
江眠原本正心烦,却被眼前这张脸晃得苏到了。好像......有点眼熟?但不重要。反正他撞到她了,就得赔!不赔,她不是吃亏了?
“道歉就靠嘴吗?”她索性仰着头,挑衅的开口。
何苏叶愣了一下,旋即弯起一抹若有似无得笑:“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江眠干脆直接:“你得赔我。”
“你想要我怎么赔?”他压下不正常的心跳,声音温和的像是随时要妥协。
江眠看着他这张脸,和他清贵又无害的样子,越想越气。合着这会所不真诚啊?极品都藏起来了,怕她们小电驴的气质撑起极品的价钱?
他长这么好看,应该也不是他的错。算了,随便赔一下吧,就不为难他了。
“现在,我点你。”江眠直接伸手,一把拽住他袖口,霸道宣布,“走,找个空包厢。”
何苏叶被扯的一个踉跄,这姑娘看着小,力气可真不小!随即差点没笑出声,又马上忍住。他没挣开,反而顺势低头,眼神笼在昏暗的灯下,看不清情绪:“点我?......好。”
她误会了。
他不是......他只是和朋友参加个聚会而已。
将错就错,也行。
但是,既然点了,就别反悔。
越走越安静,只有脚步声在回荡。看似是江眠在拉着她,实际上是他半拢着她往深处走,语气依旧温和,像是正经解释:“只是......包厢要我来挑。我怕你误点了吵闹的,不利于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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