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笙深吸一口气,她提醒自己不要着急,毕竟他从前太苦,性格又单纯,她不能伤害他。可能是她先说了“双修”二字,才把他带偏的。
她试着换了个说辞:“我想我们……不该把双修当作唯一的亲近方式。”
相柳点了点头,却道:“我没当作唯一。我还煮汤,烤肉,清雪,替娘子舒缓疲惫,娘子说话,我都记得,并非只知双修。”
“我不是这个意思。”闻笙咬牙,“我是说……夫妻之间,不该日日夜夜,都……都如此,你明白吗?我们还要正经修炼!”
相柳疑惑:“可功法有言,须心诚专一、久而不怠,方能有所进益。”
闻笙:“……”
他现在连她哄他的假功法都能当成训条用了是吧?
闻笙快找不到说辞了:“那你……总得让我歇歇。如此,我受不住。你想累死我吗?”
相柳神情一变,忙道:“不敢!我每次都仔细算着时辰、已将娘子的作息算好,绝不会伤到娘子。”
他认真回忆:“上回娘子睡去前还有力叫我名字;再上回娘子气息尚稳;再上回……只昨夜略久些,是我疏忽。”
闻笙:“……”
她发现,他是真的在记、在算、在试图“优化她的承受力”。
他看了她一眼,又别开脸,好似有些被误解的不开心,认真道:“娘子不也说过,行事要有章法,心要细,理要通,情要明……”
她说的所有话都不是说双修!为什么他要把她说过的话都当成双修这件事来堵她?!
闻笙有点无言以对了……
相柳见她不语,又贴心道:“若是我哪处做得不妥,娘子说,我改。”
沟通彻底失败!
转而又想起,她有多久……没坐下来喝一盏茶了?自那夜之后,她日日醒在他怀中,躺着、半躺着、被压着……总是迷迷糊糊的。
她的生活被他以双修之名彻底填满,像被一团温热的云雾裹住,既柔软又窒息。
闻笙不理解,是她养歪了吗?她正常教的呀,不应该呀……
正思索间,相柳端着一碗汤走了过来。
“娘子。”他轻声哄她,“你昨夜辛苦,我熬了汤补一补。”
说着,他坐在她身侧,一勺一勺地喂她。
闻笙已经习惯性的张嘴,心中却越来越困惑。
明明他体贴又周到,明明他做的一切都没错,甚至……很好。可她怎么就是想发脾气?
她一勺接一勺地咽着汤,她突然侧头看了他一眼,那张“温顺又尽责”的脸,总让她觉得哪里不对。
他嘴角翘起一点又马上抿唇,眼里竟然闪过……得意的光。
是她看错了吗?不,不对——他的耳尖轻轻动了动,像在努力抑制什么情绪。
是……窃喜?
她心头“咯噔”一下,狐疑地眯起了眼。
他察觉到她的目光,又舀了一勺,笑意温顺:“可还合胃口?”
这笑,怎么越看越像小动物偷吃后,回过头来装没事。
她突然问了句:“相柳,你是怎么判定我能承受的?”
相柳思索片刻,如实道:“我每回都记得娘子的反应,气息、语调、神色、手脚力道。”
他说到这里,他轻咳了一声,“便是那咬我肩时的力道,我都记着……每次不尽相同,便以此为据。”
“……”
他是来谈恋爱的,还是来参战的?
她眼皮狠狠跳了一下,语气不再温和:“你这是……在算我吗?”
相柳茫然一瞬,旋即认真点头:“我若我能算得准,娘子便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