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洞上方的雪松,枝桠宽阔,树干斜生。相柳找了处稳当的位置坐下,一条腿垂在枝下,另一条踩在枝上,整个人靠着树干,像是一尊静默的石像,望着下方的洞口,许久未动。
他不御寒,也不调息,任由寒意侵袭。娘子叫他反省,他便冷着。否则,显得不够诚意。
他低垂着眼发呆,他不惧风雪,只不喜孤单一人。
她竟将他赶了出来。不许靠近,不许唤她,不许多言。
他……也并非没惹她气过。他甚至误伤过她,她都未曾将他赶走。
如今......怎会如此严重?他依仗的,是她的纵容。可她今日竟收回这份纵容,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承认,是有些得寸进尺......不过是想多亲近些。想日日不离,夜夜相守;想她的眼神唯他独有,她的欢愉皆由他起。
他并非刻意演戏,只是……娘子欢喜那时的他,一直笑着应他。他自不愿改变。
若这也算错......那他还能如何做?是他太贪心吗?
九头早已躁动起来。他不想理会,八个头焦躁的脑子都打结了。
——娘子真的生气了,连本体都被赶了出来,那它们……更不敢造次了。
本体都想不明白,它们更想不明白,何至于此?
不是最喜它们的吗?不是……从来都愿意的吗?
第一头和第五头凑在一块,轻声叹气。
第四头罕见的愁眉苦脸。
第三头开始低声呜咽。
“闭嘴!”相柳听见哭声,甚为烦躁,“都安静些!”
关键时刻,第九头闪亮登场。
它自信开口:“娘子气我们,是因为你不够傻了。”
“她喜欢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相柳。你现在不一样,不好哄了,她自然不开心。”
相柳和其他八头都愣住了。
第九头继续道:“她不是不喜我们,是你如今拿她的话哄她,她才会气。她是伤心......你不再需要她,你让娘子没了当夫子的乐趣。你喧宾夺主。”
第九头的想法,就是与众不同。结论似对似不对,缘由与真相,南辕北辙。但是它能说得通。
沉默了好一会儿,相柳终于开口:“你是说……是我太聪慧,娘子才气的?”
第九头点头,极为坚定。
“你……倒还有几分脑子。”
相柳:“......”
他搭在膝盖的手紧了紧,眼里浮出一点迟疑,并非是他索取太多吗?而是她不愿他变了?他回想起,娘子在不知他装傻时,并未生气。
只与情绪稳定的闻笙相处过的相柳……信了。
于是,自省完的相柳想回家,又怕闻笙的冷脸,有些踌躇。
第九头没想到他这样笨,无奈提醒:“你照着自己的样子,堆个雪人在洞口。她一看便知你心意,自会让你进门。”
相柳皱眉,嫌弃的撇撇嘴,嘀咕了句:“……真蠢。”
说完,利落的跳下了树,也不用术法,徒手一点点堆出两个并肩的雪人。
一个高一些,一个矮一些,肩并着肩。
那矮的雪人,他堆的尤其认真,眉眼都细致的描了出来。
相柳站在雪人前,很是满意,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略微泛红的手指,若是神族,指节会冻坏,娘子看到,定会更心疼。
“砰!”
一声闷响,一个白团子从天而降,轰然砸在“娘子雪人”身上。
雪人肩塌了半边,脑袋一歪,直接陷进了雪堆里。
相柳:“……”
他只有一个念头:为何不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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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了好几版,都不太准确。我也不知道我写没写明白。这半古半现的文,好多词没法用。
我想描绘的心理是:
1、高智商低情商。会演绎因果,会模仿,但不理解分寸,他还只与闻笙正常相处过,没有参照。
2、有些被宠坏倾向的付出型人格。
3、他的爱还很原始,有妖性本能的强烈占有欲,却还没有人性成熟的界限意识。
这三层缠在一起,就很难表达明白,写多了重复,写少了说不明呢,写复杂了太冗长,写简化了写不全。
这半古半现的文风,还是他的视角,就导致很多更准确的词没法用,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