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前行56

方司令摘下军帽往桌上一放，叶寸心见状，忙拽了拽身旁雷战的作战服下摆，小声催促

叶寸心“别愣着倒杯茶”

雷战会意，转身利落地接了杯水，方司令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方伯伯“都别杵着当雕像了，坐”他叩了叩桌面

方伯伯“再绷着脸，这会议室的墙都要结冰了，天大的事，咱们坐下慢慢说”

这话终于让空气有了松动，椅子摩擦地面的声响此起彼伏，众人紧绷的身影却仍未完全放松

何璐心脏剧烈跳动，抬眼扫过满室凝重的战友，终于鼓起勇气向前半步

何璐“司令，实弹混进演习场，这可不是第一次了，叶寸心是命大捡回来的命，可下一次呢？谁能保证命一直能捡回来”

作战室内鸦雀无声，唯有她微微发颤的声音，在空气里久久回荡

叶寸心看着何璐单薄却挺直的背影，眼眶瞬间泛起热意，作为小队里最年轻的队长，在满室资历深厚的人面前，她的声音虽不高亢，却字字掷地有声

叶寸心手指探向身旁，轻轻勾住何璐的手，仿佛要将千言万语都揉进这无声的触碰里，何璐感受到温度，与她对视，眼底流转的关切几乎要化作实质

方司令端着茶杯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扫过何璐微微紧绷的身影，这个在一众老将中资历尚浅的队长，此刻背脊挺得笔直，透出的倔强让他不禁眯起眼睛

方伯伯“红军大胜本该举杯同庆，谁能料到横生这档子事”

方司令目光扫过众人紧绷的面庞，迷彩服肩章上的星星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方伯伯“功过必须分明，该嘉奖的一分不少，该问责的绝不姑息”

说到这，忽然侧头看向叶寸心，眼底难得一丝柔和

方伯伯“不过寸心求情，处罚就从轻”

话音未落，方司令指向人群中身姿挺拔的何璐

方伯伯“不过今天最让我刮目相看的还有这个丫头”

方司令布满老茧的手掌重重拍在何璐肩头

方伯伯“孩子在关键时刻敢为战友，为队友仗义执言，这才是我特种部队需要的硬骨头

会议室里余音未散，便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张海燕推门而入时带起一阵风，她的目光像锁定在女儿缠着纱布的伤上，始终没敢触碰

叶寸心“妈，我真没事......”

话音未落，张海燕已猛地转身深深剜了方司令一眼转身离开，方司令喉结滚动了一下，三步并作两步追出去

叶寸心“老付、连长，我妈和方伯伯当年是不是有什么事”叶寸心笑嘻嘻的看着两人

老付和连长已经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两人同时发力，一左一右将叶寸心往前带

龙飞“说什么胡话呢，能有什么事”

老付“郭油子新学了几道菜，走去尝尝”

龙飞“小丫头片子净瞎琢磨，先把伤养好了，想吃什么尽管说”

叶寸心“我不饿啊”

叶寸心“我就知道有事，你俩就糊弄我”

叶寸心被架着往前走，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气鼓鼓的嘟囔，惹得雷战忍不住低笑，其他人也跟着离开

基地处

叶寸心“老付，连长，就告诉我呗”

老付“伤口还没好就惦记八卦，信不信我叫郭油子端碗苦瓜汤来”老付板着脸作势要走，被叶寸心揪住不放

叶寸心“老付听说巴依新下了一窝崽~听说有只最活泼的，特别适合当缉毒犬......我们AK还没找媳妇”

这话像按了暂停键，老付的背瞬间僵住，他转回身时，正撞进少女得逞的目光

老付“唉你别惦记啊，告诉你还不行”

话音未落，训练结束的队员们不知从哪冒出来，手里攥着偷藏的牛肉干和汽水，呼啦啦围坐在一起

龙飞“合着你们都对这感兴趣”

龙飞连长看着这闹哄哄的场面，无奈又好笑，老付他垂眸盯着杯口袅袅升起的热气，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多年前

龙飞“那时候你妈妈刚进部队，迷彩服都撑不起的小姑凉，那个劲跟你一模一样”

叶寸心的呼吸不自觉加重，绷带下的伤口隐隐发烫

老付“你妈妈年轻漂亮能力又强，你爸和你方伯伯....”

话音戛然而止，叶寸心急得拽住他的衣袖

老付“然后呢？他们到底怎么了？”

老付“你爸说你方伯伯天天往你妈妈面前凑，一个吵着要教打枪，一个吵着要教格斗，变着花样的送东西”

老付“可惜你妈妈一门心思扑在任务上，接连立功，眼看着追求的人越来越多”

老付“你方伯伯急了，打算向你妈妈表白，你爸给拦了下来，当时你妈妈正好有任务，你爸就说等你妈妈任务结束再让你方伯伯表白”

老付“结果等你方伯伯等到任务结束，你妈妈已经抱着你爸送的花了”

龙飞“那天训练场的沙坑被拳头砸出坑，两人滚在地上打得鼻青脸肿，你方伯伯说‘这兄弟不做了是不是’，你爸护着脸上的伤喊‘兄弟照做’，老方抹着嘴角的血骂‘这辈子不原谅’”

老付“接着你爸妈结婚有了你，产房传来你的第一声啼哭，你爸抱着你在你妈旁边哭的跟个狗似的，满月时喜糖还没发完你爸就不知所踪”

老付“你妈妈抱着你自己做生意，独自带着你，这么些年也没见你爸有过消息”

老付的喉结剧烈滚动着，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他慌忙低头去够保温杯，指节却在杯盖边缘打滑，目光潮湿又模糊，不得不别过脸去清嗓子

龙飞“这些年...你妈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不容易”

叶寸心篡紧了拳头，她当然知道父亲去做什么了，但想起母亲独自拉扯自己，想起家长会永远空着的座位，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怨

雷战敏锐察觉到叶寸心的颤抖，手抚上他的手“别攥坏了手”，叶寸心暗暗想着等那天来了，她一定要狠狠的揍这个男人，给妈妈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