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刺将车稳稳停在林中小屋前,叶寸心望着那栋被笼罩的小屋,疑惑地开口:“怎么了?”
毒刺没应声,推开车门大步走进小屋,没过多久抱着个蛋糕匆匆返回,他小心翼翼将蛋糕放在叶寸心腿上,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得像是挤出来
“生日快乐”
叶寸心怔住,目光扫过蛋糕上歪歪扭扭的奶油字迹,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今天不是我生日啊……”
毒刺发动车子,盯着路面,嘴角却勾起一抹淡笑
“是我的”
毒刺顿了顿,伸手轻轻抹掉叶寸心脸颊上残留的泪痕
“就当……是我想给您过一个生日”
“以前在K2,哪见过这玩意儿,那帮人只教怎么杀人,没人说过生日要吃蛋糕”
毒刺想起暗无天日的训练,语气带着些自嘲,叶寸心突然凑近,毒刺下意识偏头,撞进她泛红的眼眶,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现在知道了,以后每年都有”她轻声问,指尖轻轻戳了戳蛋糕上的奶油,毒刺猛地踩下油门,死死盯着前方蜿蜒的路,把那句“遇见你之前,我都不知道生活也能尝出甜味”咽回肚里,只化作一句闷声闷气的“开车呢,别乱动”
“笨蛋,过生日哪能光看不吃”
叶寸心忽然笑出声,蘸着奶油轻轻抹在毒刺脸上,看着他僵硬的侧脸,毒刺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耳尖红得快要滴血,瞥见自己脸上那抹白花花的奶油,又看到叶寸心眼里狡黠的光,喉咙里闷笑一声,腾出手指蹭了蹭脸颊,却故意把奶油抹得更歪
“大小姐这手艺,跟我有得一拼”
毒刺目视前方,喉结滚动着,那句“我想和你一起过生日”在舌尖转了个圈,最终还是咽回肚里,偷瞄着叶寸心,她正低头用小勺挖着蛋糕,奶油沾在唇角都没察觉,其实这样就很好了,至少此刻她在身边,蛋糕是甜的,连空气里都飘着从没尝过的暖意,那些不敢说出口的话,就让它们悄悄埋进身后的雨里吧
叶寸心忽然把蛋糕往旁边一放,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两下,掏出个巴掌大的相机晃了晃
“毒刺,看这边”
毒刺刚偏过头,就见她凑得极近,“咔嚓”一声轻响,闪光灯短暂亮起叶寸心把相机屏幕怼到他眼前,照片里他的侧脸,耳尖却红得透亮,旁边的人举着蛋糕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给你”她把照片塞进他掌心,伸手把他脸颊上残留的奶油抹掉
毒刺的手指有些颤抖,捏着那张带着余温的照片,画面里叶寸心弯弯的笑眼仿佛有了温度,过往在K2时,他不过是随时能被舍弃的弃子,死亡不过是早晚的事,可此刻,他突然无比贪恋这瞬间的烟火气,原来自己也能拥有这样鲜活的回忆
分部里,雷战的目光扫过空荡的客厅
“大小姐人呢?”
话音未落,沈兰妮已经揪住路过小弟的衣领,“说!大小姐去哪了?”
“大、大小姐早走了!带着毒刺往总部方向去了,还、还让我转告,要是有动静你们赶紧撤,别……别去找她”小弟被勒得直翻白眼,好不容易喘上口气
雷战沉默着,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准备车,现在就追”
小弟们突然齐刷刷往前半步,肩背撞在一起围成人墙
“听劝吧,你们是军人,本该有大好前程,别在这儿白白送命”
“你在胡说什么?“高大壮眉头紧皱,眼神警惕地盯着对方
“别装了,早就知道你们是军人了“另一个小弟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了然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杀了我们?”耿继辉神色沉稳,目光扫过众人,沉着开口问道
一片短暂的沉默后,角落里的小弟抬起头
“因为大小姐,在遇到她之前,我们的日子只有杀人和死,直到大小姐出现,我们才明白被人惦记的感觉......”
“你们就安心在这儿候着,等军方的人来,到时候只管把枪口对准我们,往死里打”
小弟的目光在高大壮几人脸上移动,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这么做?我们这群人,都是K2从捡回来的野狗,在他们手里,想活命就只能咬着刀往前冲”
“我也做梦能堂堂正正站在太阳底下,可像我们这种沾满血的人,连下地狱都算是种解脱,直到大小姐出现,我们才知道,原来我们也可以有个人样”
众人目光扫过这群脸上麻木的人,心中翻涌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小弟却突然嗤笑一声,眼神黯淡无光,用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口吻说道
“别看我们这样,别把我们当什么值得同情的好人,在K2手里讨生活的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等军方来了,只管扣动扳机!就当是发慈悲,给我们一个能下地狱的机会”小弟忽然向前半步,眼中燃烧着决绝,声音沙哑却字字有力
“这些年手上沾的血洗不干净了,但至少,能在闭眼之前,为大小姐做点像样的事”
为首的人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直视着高大壮等人
“你们现在去找大小姐,只会成为她的累赘!她既要应付敌人,还要分心护着你们”
为首之人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雷战,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你们在这晃悠的日子,K2怎么可能没察觉?大小姐明知道被盯上了,还分心护着你们,连自保都困难!听句劝,为了大小姐能喘口气,赶紧回部队,别再拖累她了”为首的人长叹一声,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恳切,直视着众人说道
“我知道你们心里惦记大小姐,这份心意我们都懂,可有些时候,越是急切的关心,越会变成她身上沉重的枷锁,k2的眼线遍布四周,大小姐既要周旋敌人,又要护着你们,虽然她嘴上从不嫌你们是累赘”
“安然姐姐,你们快回去吧,大小姐每天既要防着上面,又要惦记你们……”
人群中身形最单薄的少年突然踉跄着挤到前面,脸上还带着未愈的伤,却固执地仰起头,声音发颤却坚定
安然的目光定格在少年身上,记忆中那个总是缩在人群阴影里、连对视都怯生生的孩子,此刻却直直地迎上她的视线,少年单薄的肩膀有些发颤,眼底却烧着炽热的光,这与往日沉默寡言的模样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