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夙离被他看得不自在,下意识后退半步。
萧青夜骤然回神,袖中指尖掐入掌心:“在下萧青夜,日后若有江湖事不懂,可来问我。”他递出一个小玉瓶,声音轻得像怕惊了晨雾,“里面是治外伤的金创药,比二师兄的苦药好闻些。”
当日正午,白黔忽然传讯让夙离去霜华峰禁地。穿过层层云雾,一座冰潭出现在眼前,潭水泛着幽蓝微光,中央浮着一朵半开的冰莲,花瓣上凝着细小冰晶,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此潭名‘忘川’,冰莲乃上古神物,可助五灵根洗练灵脉。”白黔指尖划过潭水,冰层竟自动裂开一条通路,“下去吧,为师在潭边守着。”
夙离望着深不见底的潭水,忽然想起阿婆临终前在她掌心画的莲花印记。咬咬牙褪去外衫,赤足踏入潭中——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五脏六腑仿佛被无数冰针刺扎,正要惊呼,丹田处的五色灵气突然沸腾,顺着冰莲的微光向四肢涌去。
“啊!”她蜷缩在潭心石上,额间突然泛起淡淡荧光,一朵未完全绽放的莲花印记若隐若现。白黔瞳孔骤缩,袖中指尖掐出鲜血,无声融入潭水——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印记,上一次,是在她父母的尸身旁。
潭水突然翻涌,一条雪白的影子破水而出。夙离惊惶抬头,只见六师兄谢薄舟站在潭边,银发滴着水,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人类的血,脏了我的潭水。”
白黔皱眉:“薄舟,不得无礼。”
谢薄舟冷冷扫过夙离额间的印记,忽然浑身僵硬。作为世间最后一只白凤凰,他记得千年前神魔大战,那对以血祭天的侠侣,眉心正是这样的冰莲印记。
“明日起,卯时来灵鸟苑。”他甩袖离去,冰潭水面瞬间冻结,惊起夙离一声低呼。白黔伸手将她捞起,触感是比雪还凉的肌肤,却在接触到他掌心时,额间印记轻轻发烫。
“师尊,我……”夙离冻得牙关打颤,忽然瞥见白黔袖口渗出的血迹。他总是这样,明明受伤却一声不吭,像极了她在白帝城见过的老剑客,独自舔舐伤口。
当晚,夙离抱着沈玉给的暖炉,在灵鸟苑初见谢薄舟。他正给一只受伤的青鸾梳理尾羽,银发垂落如流雪,指尖却精准避开所有触碰:“别碰它,人类的温度会灼伤灵羽。”
夙离缩回手,忽然注意到青鸾腿上缠着的布条,边角绣着极小的“霜”字——那是她前日替慕长宴缝补时教的针法。原来这个冷淡的六师兄,早就默默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同门。
更深露重时,萧青夜独自站在观星台,手中握着从惊鸿阁传来的密信:“白帝城旧案有头绪,当年追杀江氏夫妇的黑衣人,袖口绣着云汐谷的水纹。”
他望向霜华峰方向,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襁褓中的女婴攥着半块玉佩,上面刻着“不离”二字,与他手中的“青夜”玉佩正是一对。师父曾说,那是他未出世的师妹,却因一场血案流落人间。